“驾驶员!你开飞机的手都是棉花做的吗?FUCK!平衡器拉长一点!你想让指挥官死在你的飞机上吗?”朱旻一边痛骂飞行员,一边抹掉半张脸上粘稠的鲜血,扯掉头上碍事的医官帽子,散着乱发把针管扎进季垚静脉,将药瓶挂起来。
季垚昏迷不醒,他脸上已无血色,连向来纯正得像石榴花颜色得嘴唇此时也是惨淡的。朱旻撩起眼皮看看季垚的脸,旁边的心肺监护仪上闪现着数字,星河不断提示需要紧急医疗救护。
“朱医生,血止不住啊!一直在流。大动脉断裂了,得要把血管扎起来才能止住!朱医生,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坚持不到地面血就要流干了!”
朱旻低声骂了一句,扭头对旁边长着雀斑的医官吼道:“莱斯利,帮我分开他的伤口!血管埋得太深了,我看不见!还有一块弹片在里面,我得把弹片取出来!快点,老郑,把你的全部力气都给我用在这里!要是松了手我就叫驾驶员把你丢下去,该死的,立刻执行!”
老郑挪动了一下身体,再次发力按住出血口。莱斯利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刚才大动脉喷血的时候他离季垚最近,肩上到胸前一大片全是湿透的血水。莱斯利徒手扒开伤口,露出里面撕裂肌肉和组织,血泛着泡沫涌出来,时而会发生喷溅。他是军队里的医官,见过很多惨烈的场面,也包括这一次。
莱斯利朝朱旻点点头,示意他已经到位,朱旻打开强光灯照射伤口,在灯光照射下里头的血腥景象便更加刺目。莱斯利没有看,他抬起头,脖子紧绷,眼睛周围全是红血丝。朱旻戴上口罩和手套,不断涌出的血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得把整只手伸进伤口内部探查情况,伤口*生生又被撑大了一圈。
朱旻咬着牙齿,下颚骨因为过分用力形成一个锋利的棱角,活动起来有些困难。手在伤口内部钻动,血一层一层往外溢,朱旻活动手腕找到弹片和大血管的位置,他闭上眼睛,眼角含着泪水。朱旻扳着肩膀,艰难地伸出手指夹住弹片,调整好角度后用力往外扯出,弹片伴随着血水一起被甩到一边。
出血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心跳已经轻缓到几乎看不到起伏。朱旻几乎是一刻不停地重新找到血管,两只衣袖全都被染成红色,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地面控制中心注意,C-34即将降落。遭遇雷击,引擎已被破坏,迫降,迫降,请求地面支援。飞机上有指挥官和三名医官,指挥官重伤,情况危急,请地面做好救援准备。”
“收到,紧急救援已经准备完毕,跑道已清空,为您准备了拦截网,请按照红外标记灯的指示降落。”
“拦截网!拦截网!”朱旻听到外面在喊号子,还有哨音。临时联合空中基地的甲板上暴雨倾盆,地面工作人员吹着哨子在边缘狂奔,挥舞手中的旗帜打出手语。几十名执行员跑上甲板,将拦截网和减速带拉起来,几十双脚踩在水流中,溅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