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哭,不动声色,泪水滂沱。上次这么悲伤是在什么时候他仍然记得,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情,痛彻心扉。
“谋杀,一定是谋杀。”符阳夏说,他擦掉脸上的水渍,声音不成调子,“复仇,生活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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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巍在滴答的水声中醒来,眼前有微弱的光芒,这光芒来自于一截蜡烛,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草木香。他猛地睁开眼睛,手抄到胯上要去摸枪,却发现是空的。身上的衣服不是执行部的制服,而是老年人常穿的那种蓝色薄牛仔衬衫,裤子也换掉了。
他头痛欲裂,浑身使不上力气。就着一点稀薄的光线查看四周,是一个不大的洞穴,洞壁坑坑洼洼但是很干净。右边挂着一个烛台,上头一支蜡烛静静地烧着,其余没有一点声音。
潺潺的流水从外面传进来,隔得不远,应该就在下方。陈巍摸摸身下的石板,就算铺着几层牛津布,也不算太软,看起来相当草率。他握起拳头狠狠砸在石板上,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手脚没有绑住,其余也没什么束缚,不像是囚禁或者绑架,洞穴里也没有其他人。陈巍喘了一口气,扭头看看旁边,何峦安静地仰面躺着,两手交叠,仍在沉睡中。
陈巍艰难地抬起脱力的手,用手指触碰何峦的脸颊。他仍然记得灾难来临的那一天,何峦脸上全都是渗出来的血液。此时的何峦面容干净,鼻梁挺立着,神色不见悲喜。
他就像平常睡着了,在一个充满希望的晴天,没有琐事的烦恼,没有外界的压力,也没有生离死别,完全放松,心无旁骛。陈巍盯着他看了很久,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但终究没有。陈巍想起了睡美人的童话,虽然把何峦比作美人略微欠妥,但陈巍就是这么觉得,只要在他额头上吻一下,他就能醒来。
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力气,陈巍呼吸着洞中挥之不去的草木香,犹如身处微风下的花园,或者被水汽浸湿的河边。这香气像是有妙不可言的力量,能让人感觉自己在变年轻,充满活力和生机。
陈巍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他机敏的感官探知着周围的一切微小动静,右眼失明,睁开后只是一个空荡荡的黑洞,眼罩被人拿掉了。等到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仍然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他撑起身子,背部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又是谁把他们运到这里来,然后又不见踪影。陈巍动了动腿,忽然开始发麻,挪动一下都困难。他停下动作,等待麻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