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
“龙王?”
“我瞎猜的。我晓得个屁。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无可奉告。”
谈话戛然而止。杨奇华靠着玻璃墙,抬着下巴垂眼看对面的走廊上来往的研究员,他的脸刮得很干净,外套洁白、硬挺。林城绷紧唇线,眼睛向上盯着杨奇华的嘴唇,琢磨着下一步计划。
“要来一杯咖啡吗?杨先生。”耿殊明走过来的时候,他满身都是咖啡豆磨碎后散发的苦香,“只剩下牙买加的wallenford了,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杨奇华从耿殊明手中接过杯子,放在鼻尖闻一闻,仿佛杯子里开着花。他脸上的残酷的冷静融化在咖啡的香气里,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浆果成熟后略带有诱惑力的色彩。
“没有什么能比wallenford更让我感到愉悦了,谢谢您,耿殊明先生。也许我不该这么称呼您,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杨奇华捂着杯子,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耿殊明没有给自己冲咖啡,他搓了搓手——在探测波发射器那里淋了一场暴雨之后,他的手就一直没有暖和起来。耿殊明把手抄进衣兜取暖,回头问林城:“你们平时是怎么称呼我的?”
林城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口,闻言抬起头把几缕头发抹到后面去,盯着耿殊明愣了一瞬,撇起眉毛回答:“我们都叫您耿教授。有什么问题吗,教授?”
“噢,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耿殊明摇摇头,他看起来有些不确定的迟疑,抿了抿单薄的嘴唇,“他们都叫我教授,耿教授。”
杨奇华喝完一口咖啡,突然笑起来,他看着耿殊明眼镜片背后的眼睛,拍拍他的手臂:“你看起来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有趣得多。我们怎么没能早点认识呢?太遗憾了。”
耿殊明没有说话,林城又咳嗽起来,杨奇华把目光放在林城身上,走近了一些:“你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吗?”
“有点发热。”林城吸一下鼻子,他的鼻尖凉透了,脸颊和眼眶都是通红的,“可能是刚才淋了雨,容易着凉。你看我的头发,到现在都没干,我得想个办法。”
杨奇华伸手试了林城的体温,皮肤轻微发烫,然后他撩了一把林城潮湿的头发,捻了下手指:“呆瓜,你不知道淋了雨之后要怎么办吗?可怜的小伙子,你为什么一直在发抖?”
撑开林城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他的眼球,发现瞳孔张得极大,血丝密布,像个一星期没睡着的醉鬼。杨奇华放下手,问:“你刚才受了什么刺激?”
林城比划了几个手势,说:“电信号监控台的玻璃被弄碎了,碰巧海水倒灌进去,淹住了。我就是溺水了一会儿......我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