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巍抱紧他,把头埋在何峦颈窝里,像笑又像哭。何峦过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手上有了力气,抬手抱住陈巍背,然后把他分开些。这下他才看到陈巍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水,还在强装平静。
“你终于醒了,他妈的,你躺了七天,注射了那么多药水都没把你弄醒,我他妈都以为你死了。”陈巍一边骂一边说,一边又揩眼泪,“我刚才还在想,这一针下去你如果还不醒,我就朝你心口开一枪然后自个儿上路了。妈的,什么狗屁,你这个混蛋害得老子受这么多罪,我讨厌你,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
何峦把他满嘴脏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陈巍的眼圈更红了,从头到尾把何峦数落了一遍。何峦把可怜的陈巍拉到怀里,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陈巍比来时更瘦了,背上全是骨头。
“操/你/大爷,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做梦都是你死了,我去参加你的葬礼。”陈巍搂紧何峦的肩膀,埋在他颈窝里哭诉,“你妈的,你为什么要把压载服的压力分给我,蠢货......”
“好了,不骂了,我是蠢货。乖。”何峦说,他喉咙疼得厉害,“我还活着,你也活着,我们足够幸运。别哭了,眼泪留着以后用。”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
“一些幸福的时刻。”
陈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何峦脖子上亲一下,说:“我现在就很幸福。”
“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何峦常规清洁过后坐在石板床边穿衣服,陈巍给他端来烧热的水。
“研究医药说明书,上面写明了怎样才能让你醒过来。我只要按照上头的步骤,仔细把药剂配好,然后给你注射进去就行了。看看这里,是按摩筋骨的手法和穴位,我每天都照着这个给你按,免得让你肌肉萎缩。”陈巍喝一口水,指了指对面的小方桌,“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一条铅芯,还有一张硫酸纸。”
何峦给自己绑好皮靴,扣上靴口箍夹:“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
陈巍走过去把平铺在桌面上的硫酸纸揭起来,小心翼翼地贴着墙上的的地图挂起来,说:“用来描图的。我把整张地图都描下来了,花费了四天的时间。以前只见过符衷用这个描建筑工图,于是多问了几句,学了点知识,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何峦轻轻地笑,他身体还有点虚弱,身上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陈巍翻着说明书,从食品箱里找了些正确的食物,然后下锅煮食,洞穴里很快弥漫起厨房中常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