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教授。”杨奇华抱着乱糟糟的文件纸走到对面的单独开辟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有两个值班执行员,“指挥官要开会,一起去吗?你是地质台台长,在与会名单里。”
两名执行员抱着枪坐在垫子上,正拿一朵丝绢做的假花在逗狐狸。他们值夜班,自从知道杨教授这里有一只活的狐狸之后,他们的夜晚就变得活泼起来了。这只狐狸驱散了很多人的寂寞。
“指挥官?指挥官不是躺在监护室里吗?怎么忽然就召开会议了?谁下达的命令?”执行员掂着花,回头看看靠在门口的杨奇华,然后拿花瓣轻轻蹭了蹭狐狸的耳朵。
杨奇华用单手给自己扣好纽扣,沉甸甸的文件纸妨碍了他的动作:“当然是指挥官亲口下的命令,先生们,外面的广播你们听不见吗?指挥官现在不在监护室里了,你们不该紧张一点吗?”
耿殊明盯着杨奇华的嘴唇好一会儿,他才确认这是个惊人的事实,轻声喊了句上帝之后他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并把冲锋衣穿上。两个执行员忘记了拿开假花,被狐狸一下咬住,跑开了。
“老天,我们得去值班了。”执行员把枪背在身上,刚走出一步又回头揉了揉被杨奇华抱起来的狐狸,“回头再来看你,我可爱的小兄弟。”
说完他们拉拉狐狸的前腿当作告别,然后戴上帽子跑步出去,他们得在指挥官检查值班人员之前站到自己的岗位上。杨奇华把狐狸抱进玻璃箱,给它垫了些保暖的棉絮,让耿殊明提着。
“你不回去拿资料吗?这场会议要报告的东西可太多了,我们得做好在会议室里过夜的准备。”杨奇华说,他把羊绒围巾塞进领口,“外面可真冷。耿教授,你不觉得冷吗?”
耿殊明戴上皮手套,然后才敢提着狐狸箱走出实验室,寒气一下袭击了他的面门,冻得发疼。他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高,和杨奇华一同登上电梯,说:“我叫我的助理帮我把资料送过来,他们知道要怎么做的。天哪,冷得不敢想象,这糟糕的天气还要持续多久?真是糟糕透顶。”
“大概要持续一两个月,耿殊明教授,这是最保守的估计了。”后面一位女士告诉他,女士的大衣胸口别着气象台的标志,“我们得等着火山灰散去,等着暖湿气流从赤道附近过来。”
“还得等着海里的寒流变成暖流。可是我们现在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中,没有高低纬的参照,很难判断暖流什么时候会过来。”耿殊明说,“我总觉得这次寒流是海里面什么东西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