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守着监测台的孤独的寒冷时,季垚正守着一屋子的静默。尽管总控台的供暖系统没有被损坏,但为了节省燃料和能量,功率开到了最小,仅仅只能让人不觉得刺骨而已。
“潜艇已进入人眼可视范围,航速29节,我想它应该要减速。武器系统处于关闭状态,看来它很守信用。距离三公里,指挥官,是否要放下机械臂和卡口并明灯示意?”
“哨台,明灯示意。底舱机械师,准备下放机械臂和活动卡口,确保能够固定潜艇。底舱武器系统开放,待命。留意潜艇动向,如果有任何攻击行为,击沉它。”
“收到。”
底舱武器系统布置在机械室两边,四周封闭,只在顶上嵌了几盏白色照明灯,舱室大概一人高,压在头顶,让人不敢站直身体。数个通气口同时工作,呜呜地嗡响,舱室里所有机器都在全功率运转,散发的热气来不及被散走,全都积蓄起来,炙得皮肤发烫。执行员在这样闷热昏暗的环境中等候着上面下达命令,他们守在炮座旁边,敞开外套的衣扣。
当听到开放武器系统的时候,坟墓一般寂静的舱室中才爆发出乱糟糟的喊叫声,红光护目灯亮起来,原本坐在横杆上无聊数着扑克牌的执行员被人一脚踹上屁股:“动起来,懒鬼!武器系统开放,舱门打开!快点!小子们!我们做给指挥官看看,我们能做得很好!我们能一炮把那该死的潜艇炸沉,让它到海底祈求上帝来救它吧!”
紧接着外部舱门打开,炮座震动起来,漆黑的炮管伸出去,迅速转移方向,对准打击目标。下方的导弹舱也升上来,露出里面八枚反潜导弹,有两枚已经进入发射预定程序。
舱门打开之后寒气汹涌而入,舱中的热气瞬间消弭无形,守在发射口的执行员不得不立刻穿上防寒外套,他们额头上的汗水一会儿就被蒸干了。外头寒风呼啸,大片的雪花从发射口吹进来。
“你觉得我们会开炮吗?”有个执行员轻声问旁边的伙伴,他的伙伴正睁着淡色的眼珠子从小窗窥视外面的海洋。
“我不知道,听指挥官的命令。我希望别开炮,老天,我们只能祈求潜艇上的人最好善良一点了。”伙伴说,他从怀里摸出一只表,只剩下光秃秃一个表盘,但还在忠诚地记着时刻。他按下表的计时器,然后在胸口画一个十字,念了一句拉丁祷文。
念完祷文之后他摊摊手说:“我从武器系统开放开始计时,每次都是如此,直到关闭武器系统结束,这样我就能知道每次火力对抗花费了多少时间。事实上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到底在对抗谁,只知道听上头的命令,调整参数,转动炮管,设置弹道,然后把一枚枚的导弹送出去。我都不知道敌人是谁,突然就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