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员被她这话逗笑了,他抬起手想摸摸眼睛,但碰到纱布之后顿了一下,只得放下了:“我的眼睛多久能好?”
“还早着呢,你回去了还得继续做手术治疗。玻璃把你的晶状体全部扎碎了,修复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光了。”
“医官你说话好直白哦。”执行员说,但他没有因为肖卓铭的话而表现出消极的情绪,反而捂着水杯面带微笑地和肖卓铭聊起来,“我可能确实见不到光了,我还没见到黎明呢,就永远被留在黑暗里了。”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即将瞎眼的人。能在这时候还这么乐观的,你恐怕是第一个,我见过的第一个。”肖卓铭撑着扶手休息,把眼镜摘下来抹干净,再端正地戴回去。
执行员喝掉最后一口水,他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了,斜靠在床架上,面对着舷窗,尽管他看不见任何事物。肖卓铭笑笑,轻手取走了他手里的水杯,送进消毒舱里。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肖卓铭接起来,匆忙拉开舱门进入飞机后部。消毒喷雾自动打开,一下把肖卓铭淹没在雾气中,她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防护服把自己整个人罩住。
“肖医生,长官他不太好,几乎是突然发病的,高烧,还伴随有呕吐。”班笛从玻璃门内转出来,他同样穿着防护服,因为戴着防护目镜而显得不清晰的眼睛里流露出慌张的神色。
肖卓铭挂上牌子,输入识别码后进入无菌舱,几个医生正在处理呕吐物,然后又是强制消毒。肖卓铭看了一眼,呕吐物呈现不正常的颜色,甚至混有大量的血块。林城躺在病床上,剧烈的喘息让他几乎昏厥过去,手脚都痉挛不止。班笛根据星河的指示给他接上呼吸机,机器开始运转后,林城才稍微安静了一点,旁边的体温监测器上显示他现在高烧40度。
“你说他是突然发病的?”肖卓铭问,她站在旁边的屏幕前调取相关数据,目光在其中一页上停留了一会儿,“老天,他的免疫系统怎么了?”
班笛守在林城旁边,握住他的手,回头看了眼肖卓铭,说:“就在被送进无菌舱没多久,开始发烧,体温上升速度前所未见。剧烈地咳嗽了大概有两分钟,伴随着咳嗽而来的就是呕吐。”
肖卓铭滑开屏幕,在星河的界面上快速输入指令:“他从潜艇上下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看看他刚才吐的那些东西,都是坏死的内脏。”
“肖医生,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是病毒感染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仍然没有听到医疗队给出明确的答案。肖医生,我们有权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执行员,是监测台的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