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已经提前做好了接待准备,肖卓铭进入地下基地后被送往休息室。北京时间局的专机已经停泊在了地下机场,安置好伤员后就能立刻起飞。肖卓铭进入开满暖气的单间屋子,放下箱子,环视了一圈屋里的陈设,垂手缄默了良久,才脱下身上的风衣挂起来。
“受到极端超低温天气影响,北半球四分之三的机场关闭,交通瘫痪。多地物资紧缺,支援调配困难。多国遭受史无前例的经济大滑坡,国际局势日趋紧张。关于低温天气的起因,学术界已经有多种看法,据相关部门研究,低温的源头是北冰洋底的欧亚海盆,紧邻罗蒙诺索夫海岭。根据驻扎于北极的时间局临时基地的公开资料显示,他们还在此地探测到了极为复杂的虫洞活动,一股前所未见的时间乱流正在黑暗的北冰洋底悄然出现。”
肖卓铭躺在床上,听电视屏幕里传出播报声。她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和壁画,过了会儿才闭上眼睛,痛快地骂了一句:“干/他/妈/的。”
过了几分钟后她与符阳夏通话,肖卓铭知道符阳夏是谁,但她在军委副主席面前并没有表现紧张和局促。肖卓铭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就算对方是美国总统,她依然会这么做。
“他的大脑出现了一点不好解决的问题。”符阳夏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
符阳夏站在中央控制室的风窗后面,撑着桌面,抬手把汗湿的头发抹到后面去:“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肖卓铭说:“后脑受到重击,颅骨都开裂了,脑震荡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记忆会因此出现严重的错乱,更糟糕一点,变成植物人也说不定。请原谅我这么说,符先生,但事实就是这样。”
符阳夏闭上眼睛,抬手揉眉心,他在长时间的一阵沉默后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问:“他现在在哪里?”
“冷冻舱里。一直都强制冰冻,没让他醒过来,醒过来他就完了。”肖卓铭回答,“在完全治好他的大脑之前,我们是不会让他醒过来的。这是执行指挥官的命令。”
“......谢谢你。”
“不必。”
“你是说他的记忆会受到影响对吗?”符阳夏问。
“是的,符先生,千真万确。他会把自己以前的事都给忘了,忘掉家人,忘掉朋友,忘掉一切出现过的人,或者永久地失去记忆能力。我想您应该不希望看到这么糟糕的结果。”
符阳夏抿唇沉默了半晌,风窗外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多半是卡车在日以继夜地工作。黑沉沉的天幕上时不时划过电光和导弹的尾焰,风窗上被化掉的雪弄得湿漉漉的,灯光被水珠晕开,明晃晃一团,歪歪斜斜地拉着长长的水渍。
肖卓铭在电话机前等待了一会儿,才等来符阳夏的回答:“你们不用乘坐时间局的专机,另外会有一架飞机去接你们。降落地点飞行员会告诉你,你不用担心,我会与贝加尔湖基地和时间局说明白的。”
“我手里还有另外一位重症病人,情况同样不乐观,所以我想这可能有点麻烦。”
“那位病人是林城吗?我知道的,我看过你们所有人的资料,我了解你现在的情况。”符阳夏停顿了一会儿,“我会安排好他的。”
“我必须得跟这两位病人待在一起,我是他们的主治医生。‘回溯计划’那边还有一个医疗研究计划,我是成员之一,我必须和林城待在一块,他是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