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看着他:“那看来‘贝洛伯格’号上的那些照片也是你修复的了。”
“确实。”季宋临供认不讳。
“你仿写字迹的本事一定不小吧?”
季宋临在这时看了季垚一眼,看起来他好像有所警觉,但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又不是那么回事:“我擅长仿写,我曾经帮战友写过假报告糊弄上级,让自己免于牢狱之灾。”
季垚笑了笑:“那你一定画过不少画吧?去西藏冈仁波齐的时候,你有没有画过一幅写生,内容是一座黑塔?不光如此,你还仿过肖尔槐的签名对不对?”
“什么?”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想好了来跟我打报告,不要装傻,季宋临,我知道你去过冈仁波齐,我还知道跟你一块去的有谁。我能从很多渠道获取这样那样的资料,冈仁波齐那边仍有我的线人。而我也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季宋临没说话。
季垚要往农场的出口走去了,那里插着一块涂有绿漆的木牌子。过了会儿后季垚转过身提醒了季宋临一句:“明天潜艇出海,进行全球环游,监视海底的动静。龙王最可能在海底的某条裂缝中诞生,那些幽暗的海沟就是深渊,我们要专门去查查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又要开始水底潜航的日子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座温暖安全的港湾了。”
季宋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走出去,然后把目光放在面前一望无际的农场上。季宋临没有告诉季垚的是,他的农场除了种植有农作物,还开辟出了花圃。花圃的位置就在那座白色的铝合金板房后面,不专门绕到后面去就看不到它,它处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花圃里种着月季,红月季和黄月季,用桦木栅栏围起来,长势正好。
本来想种玫瑰,但玫瑰的花期不够长,季宋临怕时间不赶巧,怕自己到时候没碰上玫瑰花开的好时节。他就种了月季,栽培得当,月季的花能开一年,就这样一直鲜艳下去。
他不论在哪个季节回来,也不过是春夏秋冬。一花圃的月季用一年的时间等候那一个日子,仿佛这就是等待的全部意义。季宋临走下台阶,穿过田埂,他想去看看新的花芽有没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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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岩开车送肖卓铭回家,在金桐东路第三个路口等红绿灯。他们刚从海洋公园大街的观景餐厅回来,肖卓铭坐在副驾,她喝了一点酒,正靠在座椅上不言不语地看着车子从前面经过,手里拿着一枝玫瑰。受风暴影响,金桐东路的车不是很多,但一直没有断过。这些车子多半是往国贸和银泰中心那几条街区去的,那里有寻欢作乐的人们的天堂。附近可能有电影首映式,因为肖卓铭在沿途的广告屏上看到过不止一次。她觉得从眼前一辆一辆驶过的豪华轿车,就是为了这座城市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