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用白卡,因为白卡是符阳夏的,星河会追踪到军委副主席身上去。“回溯计划”本就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上,符衷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
最令他恼火的是权限全都被取消的事情,他现在就只是一个挂着执行员牌子的编外人员。符衷站在雪里看了眼中央指挥部大厦,让时间局遐迩闻名的那座尖顶伫立于最高处,一度成为了北京全城最高的地方。在大楼前是稍矮一些的中央礼堂,环绕着希腊式石柱,门前的大台阶前方修筑有宽阔的水池,一座十六米高的黑色方晶石石座耸立在水池中心,上面则站立着生出翅膀的时间之神克洛诺斯。
人站在这些高大的神像、雄伟的高楼下方,只会觉得自己像尘埃一样低到地底。时间局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人们,时间凌驾于人类之上。符衷得抬着头才能完全看清克洛诺斯的面部,几个工人正搭着架子爬上去,小心地将神像上的雪清理干净,让人们随时都能瞻仰神灵的脸孔。
符衷的目光越过克洛诺斯,看到执行部分部的大楼在稍微偏西一点的地方。符衷看着某一层楼的某一扇窗户,距离隔得远,灯光都缩小成一个格子,像是报纸后面的数独游戏中的空格。符衷能认出来那是执行部部长的办公室,唐霖就坐在里面,也许他也站在窗边,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唐霖,符衷捏着这个名字想了想,他送去给顾歧川的文件中就提到了唐霖。不知道顾歧川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他是时候结束度假,走出拘留所的大门了。
符衷知道顾歧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符衷想。
几辆卡车开进大门,沿着广场转了一个弯,到另一边的仓库前停下来。车厢被吊机取走,机械臂伸进去,从车厢里拖出一个又一个的大金属罐。
符衷身边停下一辆宾利,符衷稍微往旁边让了让。肖卓铭从宾利上下来,她背着一个帆布挎包,正把最后一颗牛角扣系上,然后让司机把车开走。
“我看到你在这儿,就让司机把车停下了。”肖卓铭解释了一下,给自己戴上围巾,她现在脱离了医官帽和白褂子,符衷还有些不习惯,“你没咳嗽吧?”
“当然没有。”
符衷跟她打了招呼,站在一棵黄栌树下,这棵老黄栌在秋天的时候会落很多金黄的叶子。符衷问她:“你怎么来了这里?”
肖卓铭打着伞挡雪,抬手指了指仓库前面的货车,说:“听说从‘回溯计划’带过来的标本要入库了,我就从医院赶了过来,反正最近医院里没什么事。你在这儿做什么?我听说你昨天才手术出院。”
“我就来局里处理一些事情,现在正准备离开了,刚好碰见这几辆货车。”符衷说,“你什么时候从酒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