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逐看了会儿草坪上的白色小花,她胸前的丝带被风吹起来,软绵绵地飘在身后。她站在窗边对唐初说:“你住在这里总比在公馆里安全点。”
唐初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手脚并没有被捆缚过,白逐对她还算客气。她环视了一圈身边的环境,半开放式的房间里没有点灯,但宽敞透亮。地板上铺着毛毯和竹席,荨麻色的墙壁用鹿角、玳瑁、丝织品和现代油画装饰,几个矮矮的姜黄色软椅摆在落地窗旁边,看起来就像刚有人坐过。
“这什么地方?”唐初问。
“唐霖不知道的地方。”白逐回答,她侧了一下头,示意唐初自己来看。
另一边的墙全部用玻璃移门代替,此时敞开着,垂挂有靛蓝色的帘子。唐初抬起手遮住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她走到白逐身边去,远远地眺望了一下窗外,说:“那也不至于一路上都把黑布蒙在我头上?”
白逐看了看她的头发,唇线略微抬起来,看着紫花泡桐下落满了花瓣的雕塑,笑道:“我们都是这样干的,如果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对谁都不好。”
唐初没说话,她站在白逐身边,眨了几下眼睛,好让自己适应日光。唐初皱着眉,一边把头发松松地挽起来,垂着睫毛说:“要是唐霖发现我不见了,这个事情可就难说了。白夫人,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他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
“哦,你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白逐伸手出去,撇下一朵绣球荚蒾,放在鼻尖闻了闻,“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不会要对他说我已经死掉了吧?”
白逐转过眼梢瞥了唐初一眼,放下那朵绣球花,轻轻靠在窗框旁:“别忘了你十多年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风吹过唐初的发梢,她觉得浑身温暖起来,脱掉了棉袄外套,暖风钻进她的针织衫,唐初觉得有蝴蝶在胃里飞舞。当她被囚禁在侯爷公馆的时候,她所见过的最多的就是冬天,她见过能把大兴安岭筑成墓堆的风雪,还有像漩涡一样在她的窗外徘徊的、幽灵似的黑暗。
唐初的眼睛适应了日光,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像晾干后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没有一点潮气,穹顶下方的白桦林散发出苦涩又清新的气息。唐初扶着腰,伸出一只手臂撑在金属窗框上,说:“看来你已经给我准备好新身份了?”
“当然,”白逐点头,她胸前的丝带上印着黑色的斑点,“这些天我一直都在为你筹划新生活呢。你的新身份、新工作、新皮囊我都已经给你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