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就在距离海岸一公里的军事基地里,潜艇被我们停在了港口。在海底待了二十多万里,也该上来呼吸被阳光晒过的温暖空气了。”季垚在最后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这里阳光普照,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快活的气氛,好像你一出现,一切都活过来了。”
说完之后,狐狸从他腿上跳了下去,扫了扫尾巴,回头看了季垚一眼,然后跑走了。季垚没去追它,只是看它消失在门边。他从床板上站起来,走到镶着铝合金窗框的玻璃旁边去,抬起手遮住耀眼的光线。他眯起眼睛眺望外面原始而野性的山峦,在雾气朦胧的天陲下方,露出闪着银光的蓝色海水。
他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吗?”
符衷敲完最后一个字,他看着屏幕上的被填补完全的空白,才觉得之前冥思苦想没有结果的问题都在这时得到了解答。他低下头靠在臂弯里,闭上眼睛休息,问:“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来说就像春天一样。”季垚几乎没有思考就这样回答道,他面对着在眼前展开的一整个地球,仿佛是在把这话说给一个星球听,“你的长相和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你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气质,我说不清你是像莎士比亚一样聪明,还是像小孩一样无畏,又或者二者兼具。总之我能在你身上看到美好的诗意,我觉得你能拯救我。而除了你,我其他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他所说的全都十分纯朴、诚恳又真实,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譬如真心和正义,正沿着大路走来。
符衷拥着被子微微地笑,这是真挚的笑容,就像婚礼上新郎面对新娘的笑容一样。他忖度了很久,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对你也像这样迷恋。”
季垚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戴上了结婚时的花环。他抬起头,看到鹰在阳光充足的午后高高地盘旋在天空中,像天空眼里的微尘。
“我怎么觉得我们直到今天才彼此表白,好像我们的关系才刚刚确定一样。”季垚说。
“是因为分别得太久了,我现在想想我们之前那些甜蜜的日子,却觉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我们分开了这么久,也从没有过猜疑和失望。”
季垚看到海上粼粼的排浪,既优美又细长,像风卷树叶在空中轻轻飘动。他过了会儿轻声说道:“符衷,我们就把今天当作结婚的日子吧。”
“可是没有人来见证我们的婚礼。”符衷的心跳逐渐加快,他在季垚口中听到了“结婚”两个字。
“我们的见证人有很多,有海,还有山。”
符衷掀开被子下床去,寒气瞬间席卷了他,但他丝毫没有在意。他走到窗前去把百叶窗拉开,黑黝黝的海水在涌动,发出威严的低吼声,一座一座漂浮的冰山以一种雄伟的姿态屹立在符衷面前。它们就像严厉的长者,在诉说一个长存的不可磨灭的真谛。
符衷明白了季垚的意思。
“我们首先生活在自然中,然后再生活在各自的家庭中。所以我们结婚理应先得到自然的见证,山海的岁月比我们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