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文件打包好送过去不就行了?他们又没说只要电子文档。你这样一张一张看要弄到什么时候?等会儿又要挨那边的批了。”
符衷抽出一根红笔在表格上做了个记号,夹着水笔点了点手指,说:“有些没用的东西就没必要发过去了,指挥官不喜欢看杂七杂八的前缀后缀。我知道他想看的是什么,所以我把边边角角都修饰好了再发给他,这样他就能轻松一点了。”
组长把一支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他身上还穿着工作服。他是个强壮的男人,虽然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十分结实,让人觉得很可靠。组长的耳朵有点大,往两边支着,就像一对飞行的翅膀,仿佛能一下子听见一公里外两个人的窃窃私语。飞耳朵盯着符衷看了一会儿,他总觉得这个督察官哪里怪怪的,于是他问出了一直以来都十分疑惑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是自信十足地认为自己十分了解那位指挥官?”
“哦,那是因为我与他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我了解他的一些喜好。所以我知道该怎样才能他心情变好,不来找你们麻烦。”符衷回答,他甚至没有花太长时间去考虑,这些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仿佛理应如此。
组长撑起眉毛,他的两条眉毛短短粗粗的,收尾干净利落。这样的眉毛镶嵌在他正义凛然的五官上,看起来整张脸就十分协调。组长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然后像拍灰尘那样掸掸自己的大耳廓——这是他的习惯之一——说:“看来你真的想得十分周到了,你非常照顾他的感受。”
符衷听到这话之后终于抬起眼睛看着长着飞耳朵的组长,一向紧绷的唇线竟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习惯而已。”
“难怪你看起来这么与众不同,”组长说,他拎起自己的帽子甩了甩,然后看了看手表,“让你来做督察官是原因的。”
符衷没有回他的话,组长把帽子扣在头上后就离开了,走之前他把夹克外套和枪套穿上,顺便跟符衷说了声晚安。符衷扭过头看了眼坐在另一边的值班员,他们连忙慌慌张张地把视线收回去。符衷知道他们一直都在盯着自己,多半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新闻来。不过符衷没去在意这些事。
十点半的时候符衷提着电脑去了总连机室,把整理好的东西发送到了“回溯计划”的系统里。符衷照常给季垚打了电话,这几乎是他四天一次必做的任务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心跳很快,手脚都发起热来。
但季垚这次没有接,符衷等了五分钟也没有等到那边传出声音,然后屏幕上就跳出了“通话无效”的字样。符衷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花了几分钟来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符衷首先紧张起来,他在想季垚是不是又去跟什么东西开战了,符衷不害怕战争,他只是害怕季垚会受伤。符衷不能看到季垚的脸,时空的不同步让他无法准确地得知季垚究竟处于怎样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