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过来自己拿吧。过来一点,咱们隔了这么远。”符阳夏说,他还是抄着衣兜,长长的风衣把他的身躯包裹起来。
风吹得树篱和花丛悉簌作响,鳄梨树深绿色的大叶子像动物的绒毛那样被风吹着起伏。季宋临提着小桶,把工具箱挎在肩上,踩着土埂朝符阳夏走去。榉木栅栏上缠着不少带刺的藤蔓,紫色和白色的小花顺着柔软的枝条往上开,在叶子的遮挡下,依稀能看见榉木的纹理。符阳夏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他站在这里,有人在朝他走来。空气洁净,草木葳蕤,充满自然之气。
季宋临在离符阳夏一步的地方停住了,他身上散发着花香味。符阳夏看了看他,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两颗亮黄色的橘子藏在他手心里。他把橘子递过去,季宋临忙在毛巾上擦了擦手,然后才接住了符阳夏给他的东西。
两颗橘子被捂得发烫,还有点潮湿,大概是符阳夏一直穿着大衣外套和严严实实的制服,手心里都出了汗。季宋临摸了摸橘子光滑的表皮,他闻到果子的清香,他觉得自己正在变年轻。
符阳夏这才解开了大衣的腰带,一边脱一边说:“制服没有口袋,所以我只好穿着外套把橘子放在衣兜里。这儿太热了,不过这样正好,我的背不会再疼了。”
他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他里面齐整的衣服。符阳夏穿军装,胸前缝着资历牌,肩章上有三颗金色的星星。他很威武。季宋临把两个橘子揣进衣袋,回身关上花圃的栅栏门,沿着小径走了出去。他们并肩走着,穿过长满了鸢尾花的小路,夕阳照在他们身后,两条影子长长地铺在面前。
“背上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吗?到了冬天还是疼?”季宋临问,他打开铝合金板房的门,顺手把工具箱放在门后的地板上,就把门锁挂上了。
“嗯,受了寒就疼。真的很疼。但这样能让我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让我不至于忘记自己遭遇过什么。”符阳夏说,他和季宋临一起沿着水泥路往回走。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步调和速度都是一样的。季宋临偶尔停下来看看田地里的作物,符阳夏就站在旁边耐心地等着他。他们仍保持着默契。
季宋临蹲在路肩上,他正看着绿油油的辣椒,前不久花刚谢了,结出了绿色的小辣椒。他扭过头看了看符阳夏被夕阳照亮的脸,说:“这里是北极,地面上很冷。注意保暖。”
符阳夏点点头,没说话。季宋临看了会儿辣椒,又提着小桶站起身,望铺着石板的岸边走去。他路过白色皮卡车的时候伸手拍了拍车子的引擎盖,说:“到了收获的季节我就开着它去装收下来的东西。土豆、胡萝卜等等,能装一车子,然后送进那个板房里存放起来。不过现在那儿没有存货了,都送去给‘回溯计划’里当伙食了。”
符阳夏站在石板上,他环视着这片农场,笑着说:“你把这儿改造得真不错。以前它还是训练场,现在就变成田园了。”
“这些都是我独自留在这儿的时候开辟的,农场、田地、植物的芳香。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生活。当我在田间劳作,我就会想起以前,想起年轻的时候,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