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盯着白逐的眼睛,说:“你招惹谁了吗?”
“这很难解释。”白逐站在窗边看雨水从房檐上落下,滴进下面的水池里。鲤鱼噗啦一声跳出水面,倏尔便冲进水里,留下一圈圈的涟漪。白逐看着那涟漪。
空气中漂浮着湿润的丁香香气,长满橡树的园子里,斑鸠藏在枝叶间鸣叫。白色的雕像静静伫立在园路旁,雨水从阿弗洛狄特的脸庞上流过。栏杆外的草坪斜斜地伸向河流,美人蕉长满了河岸。河水失去了往日澄蓝的色彩,换上了一副灰蒙蒙的面孔向前流淌,漫山遍野的山毛榉和榆树变成了一大片毛茸茸的绿色,正不断往四周扩散。
唐初看着白逐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窗户前面,她没有把帽子摘下来,也没有卸掉身上沉重的作战装备,看样子她马上就要冲出门去投入战斗现场。白逐把传呼机从腰带上取下来,拿在手里,像在等待着什么。唐初也不再说话,她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她无法准确地说出来。
“顾州的记忆已经完全提取了。”白逐忽然在一片静谧中说道,“那是你最有力的证据。等你到了新的工作地点时,你会见到他的记忆的。”
白逐的话让唐初抬起了眼睛。唐初在白逐的眼神中确认了这番话的真实性,她笑起来,在桌子前徘徊了两步,说:“那这太好了,我有信心能把那个混蛋打得落花流水。”
白逐扭过头,笑了笑,说:“祝你好运。”
“祝我好运。”唐初点点头,“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这个问题没有很快地得到解答,白逐站了一会儿,把枪从背上取下来,端在手里放在胸前。白逐朝唐初抬了抬眉毛,唐初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她们都笑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十分钟后,唐初把文件袋的封口钉好,最后检查了一遍资料清单。确认一切无误后,唐初提起装有电脑的箱子和资料包跟着白逐走下楼梯。蓝色瓷瓶还摆放在窗台上,里面的花都很新鲜,不过走的时候并没有人回头看它一眼。白逐在一楼大厅里把自己那个背包捡起来挎在背上,提着枪站在门厅外的檐廊下等待了一会儿,两个特警队员冒着雨赶来,跑上台阶后朝白逐行了礼。
“你就跟着他们两个走,他们会把你带到快速转移通道那里去。”白逐对唐初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特警队员撑开了伞,为唐初挡去雨水。白逐站在檐廊下叫住唐初,停顿了几秒后对她说:“谢谢你。”
唐初本没有懂她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儿后她忽然明白了。唐初看着白逐满是皱纹的脸,长长的眉毛框在她的眼窝上方,不可否认她不论年轻还是年老都是一位美丽的女士。雨水浇在伞面上,发出杂乱的敲击声,长满浆果的灌木丛在雨中沙沙作响,一只红尾山雀从椴树上飞起来,转瞬就钻进满墙的木香花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