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宋临站在天文站的外墙旁边,不远处就是停着飞机的停机场。一队执行员从围墙后面跑出来,登上飞机,他们中的有些人抬着不少沉重的箱子,那里面装着要进行测试的武器装备。
“这些鹰都很聪明,当初我训练它们的时候,就警告过它们不要靠近天文台和望远镜,它们也很听话地照做了。有时候动物比人要好,因为动物会很忠诚,而人就难说了。”
季垚踩着雪往飞机走去,他让随行来的人都先行回指挥部去了,只留了季宋临一个。季垚抄着衣兜,拉紧外套裹住身子,颔首把下巴贴在围巾上,顶着寒风说:“我想你这话不是在说我对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忠诚不忠诚的。”
“当然,我没说你。但不管我是在说谁,这句话也是对的不是吗?我们不能保证谁对自己一定忠诚到死,属下、伴侣、朋友、家人......一切人,都无法保证。”
季垚没有回答,他在瑟瑟的寒风中走着,冰冷的空气刮着他的脸颊和耳廓,大雪扑面而来。寒气袭襟,他感到冷,脚踩过的地方能听见神秘的冰凌破裂声。季垚抬起头朝前看了看,他想到了符衷。他在想,符衷对自己忠诚吗?季垚说不出答案,他也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要求符衷一定要对自己至死不渝。也许没有了自己,符衷也能活得很好,或者更好。
彷徨。北极的阳光暗沉沉、冷飕飕。季垚想起自己把符衷送走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寂静,同样的风、同样的寒冷。时间似乎没有变过,而他一下子就走了这么远。符衷是除了四季之外的另一种季节,他让春天一再来临,而永不消逝。他是一种细腻柔软的质地,是恩惠,是真实的收获,却又像星尘那样难以捉摸。
季宋临也没有说话,他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想着各自的心事往飞机走去。季垚在飞机停留的雪地前看到一个红艳艳的影子在跳动,是那只红狐狸。狐狸瘸着腿在雪地里左右蹦跳了几下,季垚朝他弯下腰,狐狸直接跳起来扒住了季垚的衣袖。一名执行员站在飞机下面守着,他得守着这只狐狸不让它乱跑。“回溯计划”里的众人都很喜欢这只狐狸。
季垚把狐狸抱着,拉开外套的衣领把狐狸包进去。季宋临握着狐狸的前爪掂了掂,说:“它明明是我养大的,现在却跟你这么熟络。”
“是它自己跑到我身边来的。”季垚说,“有人说我像只狐狸,可能这就叫物以类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