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前途无量对吗?”季垚带着鼻音问,他小声地抽泣,抹掉泪水,把烟吸进喉咙里,再吐出来。
“是的,我们都前途无量,我们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骄傲地抬着头颅、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走在大路上。”
季垚低下头,用手腕撑着额头,他反复地重复着“前途无量”几个字。酒精让他头晕,下巴瑟瑟发抖,却还极为克制地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他急忙寻找口袋里的药片,怎么也摸不到,气得他朝雪地重重地开了一枪,然后狠狠把枪砸进绵实的积雪里。他大骂了一句什么话,吓得狐狸猛地一下从他身上窜下去,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枪声震得符衷耳朵嗡嗡作响,玻璃似的空气也随之破裂了。符衷丢掉外套,穿着一件薄薄的立领毛衣在冷冰冰的房间中来回踱步,他猜到季垚一定是躁郁症发作了,但他现在根本碰不到季垚。往常都是符衷抱着发病的他稳定情绪,如今却只能无奈地在房中徘徊。符衷急得流了鼻血,他用纸擦掉了还是止不住似的一直往外涌。
“别去想其他的,宝贝,想想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想蒲公英被风吹起来,跟着风筝往北飘,飘过高山和大海,来到草原。我在这儿,一切都很好,什么都没有发生。”符衷接了一点冷水拍在后脖子上,仰头捂住鼻子,不让血滴下去。
季垚在叫他名字,叫一声符衷就答应一声。季垚是太孤独、太没有安全感了才会这样,他看起来精明强悍、所向披靡,但那只是对外人来说的。人人都只看到了季垚的风光和荣耀,光芒太盛了往往会掩盖他真实的自我。季垚在哭,符衷也在流眼泪,泪水能冲刷掉隔阂和悲痛。隔着一通电话,大难临头、深切的无奈、遥遥相望的爱情,没有车马没有路,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我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吗?”季垚说。
符衷愣了一会儿,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做出了回答:“是啊,不过我们今天就在一起了。”
季垚点点头:“原来我已经见过未来了。我们过得很好,很快乐。我们去了一座长满桃花的雪山,你在车上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