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更喜欢南方还是北方呢?”
“我喜欢温暖的气候,所以我想去南方过一段时间。我在北极待够了,太冷了,我想让自己暖和一会儿。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去赤道上搭一幢房子。”
他们笑起来,符衷说:“很多事儿都还说不准呢。”
季垚点点头,他别过脸,看着码头上猎猎飘扬的旗帜,还有站成两列的人。六个执行员正在整队,副指挥官读完规定后,他们就互相抬手敬礼。执行员转过身去,抬起枪对准站成一列的人,另外六个人被驱赶到一边,由守卫看管。季垚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平静地开口说道:“但总会水落石出的。”
“你说得对,百分百正确,指挥官。”符衷走上廊道,小七欢快地摇着尾巴,“我给你画了很多素描的肖像画,回来了就给你看。还有咱们的很多照片,我找相框裱上了,那都是些好照片,我在家的那阵子天天都要盯着照片看好一会儿。有些是你十几岁的时候拍的,白逐女士把那些照片给了我。怎么说呢,我简直想死你了。”
接着符衷就听到耳机里传来枪声,但声音并不大,淡淡的,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符衷皱了皱眉,说:“我听到有人在开枪。”
季垚看到第一排人倒下了,尸体躺在黑色的码头甲板上,随后有人过来把他们装进裹尸袋,抬上货车的厢板。处决完第一批人,第二批人立刻被押了上去。他们的眼睛都用黑布蒙起来,面向行刑员的方向。第二颗子弹上膛后很快又是一阵整齐的枪声,冰块哗啦一下碎裂了,海水在下方咕噜作响。季垚神色平静地扭过头,取下嘴里的烟:“别担心,那是我们在处决逃兵。”
“逃兵?”
“嗯,有十二个人昨晚悄悄潜逃,今天被人在距离极圈不远的大陆上抓到了。由于他们携带有武器,并且率先开了火,于是我们有权将其击毙。”季垚离开了窗户,走到酒柜旁去给自己倒了一壶热水,再拉开下面的抽屉掂了些菩提子和薰衣草洒进去,盖上盖子,“临阵脱逃可不是个好主意,我为他们感到惋惜。我知道‘回溯计划’里的人压力很大,有些人还很年轻,他们都会害怕,连我也不例外。你是不是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或者过于严厉了?”
符衷摸着鼻梁沉思了一会儿,说:“战时逃兵处三年有期徒刑,但是你直接把他们枪决了。”
季垚料到了符衷会这么说,他没作声,低头把药片剥出来,和着温水一起吞了下去,然后才开口:“这的十二个人在朝我们开火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回溯计划’的一员了,他们的性质变成了恐怖分子。你知道的吧,我是从非洲的反恐战场上下来的,我们对付敌恐就是这么干的。抓到俘虏,要么就地处决,要么关进集中营待几天,再送到死刑场去。”
符衷沉默不语。季垚仰着头,把烟挑在手里,雾气缭绕在他身边。他面前的墙上挂着雄鹰巨树的徽章,季垚看着它,就像看着自己。徽章下面插着两面旗帜,一面是国旗,一面是执行部的黑旗。时间局的局标和局旗都被拆掉了。每当军衔上升一级的时候,执行员就要穿着全套的制服站在这样的徽章和旗帜前面拍摄照片。季垚已经拍过很多张了,每一张照片里的他都很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