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长挺起胸膛站在警戒线旁打里一个立正,季垚回头对符衷耳语里几句,然后穿过警戒线往坐标仪入口廊道走去。符衷停在境界外的广场上,走向整装待发的直升机群,抬起右手在头顶挥舞,示意直升机现在起飞。一群群黒蜻蜓翘起机尾离开地面,黄白交杂的沙尘把符衷紧紧裹挟住,接着这些直升机排成阵列倾斜着从他头顶飞过,光晕把它们吞没了。
战机跟随起飞指挥官的手势啸然升空,来到指定位置,开始绕着坐标仪环飞。卫星已准备就绪,齐明利在时空通道监测中心里发布了安全预警。
“清点人数,检查武器系统,让领航员给我打报告,我需要确认坐标仪的发射状态。”季垚吩咐道,说完后他拍了班笛一下,班笛上士马上去了通讯台拨通领航员的号码。
在确认无误后,季垚取下对讲机,靠在嘴边说:“发射中心,这里是先行者六号,我们已完成清点和检查任务,状态正常,可以发射。重复一遍,状态正常,可以发射。”
“收到,现在进入发射倒计时,时间十五分钟,请做好准备。”
“收到。启动一级警戒状态。”季垚说,“所有人员听我命令准备战斗。”
他从战争中走来,战争给他留下了创伤,但没人能回到过去把业已发生的事情扭转,灵魂上的伤口用创可贴是补不上的。他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了,他带来光明与和平,但他却无法生活在和平里。他从哪里来,最后还是要回到哪里去。就像他当年从反恐战场撤回来,一个月之后他又回到非洲去了。有些人是天生的士兵,只有在战场才能找到真实感,战场就是他的家。
这就是他仅仅喜欢的两件事。爱情和英雄不可辜负。
此时距离时空巡航任务组轮值结束日还有365天。天色熠熠发亮,无穷无尽的圈圈光影投射到发射场旁的铁丝网、塔台、仓库上,在遥远的地方,横卧的山川宛如一尊大佛在打盹。洋槐树的枝条直垂到地上,笔直的白杨和桉树直刺白剌剌的穹窿,漫山遍野的山毛榉慵懒而困倦。夹带沙尘的热风催人入梦,太阳神驾着喷火的战车莅临这天赐之土上空,呼出他那如火般灼热的气息。
大海在永无休止地运行,从这块大陆到那块大陆,从这片大洲到那片大洲。地球绕日公转,太阳绕着银河中心公转,在未来的5800亿年里,梵天已经睡去醒来无数次了。星辰永恒,世界是全然开放的,只等着我们去探索。失望之冬覆灭于先辈,希望之火从他们这群年轻人中产生,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