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先道了歉,然后关照地提醒了他几句。他们站在冷气嗖嗖的冰柜前说了会儿话,多半是说些拍戏时的感受。过了几分钟后有人来传季垚,说导演要找,讲戏。季垚匆忙答应了一声,回头伸出手与唐霁再握了一下,笑道:“合作愉快。祝你之后生活顺利!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合作。”
“谢谢你,季先生。”唐霁回答,他冲季垚笑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季垚迅速从柜子里拿了一瓶冰水,急急忙忙和唐霁道别,然后转身挤进一条窄路,穿过几盏探照灯往里跑去了。
宽敞的空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和道具,数以百计的工作人员在狭窄的可通行道路上挤来挤去,必须得侧着身子才能过人,个个都忙得大汗淋漓。另外一个场地正在拍另外一场戏,时不时传来几声爆炸,金光照得人脸上水亮亮的。成群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都是真正的武装直升机,上面坐满了饰演特战队员的演员。
季宋临在准备下一场戏,这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老演员正站在几把凳子前排练台词和动作,几个助理慌慌张张地帮他修补衣服——这个紧要关头,衣服的边线忽然全部岔开了。
唐霁扫视了一圈眼前拥挤、忙碌的场景,不紧不慢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矿泉水冻得直冒冷气,不一会儿瓶身上就挂满了水珠。直到冰冷的液体吞进肚子里之后他才觉得周身的闷热之气一扫而空,浑身都变得轻盈起来。唐霁一想到自己已经结束了工作,可以享受一个短暂的假期便高兴地迈开步子走到黑塔外面去。
他去黑塔底层的更衣室换掉戏服,交给服装管理员,然后去简单洗了澡,洗干净身上和脸上残余的血浆。这些红色的血浆带点果酱般的甜味,虽然它在荧幕上表现出来时往往令人恐惧。唐霖穿好宽松的荷兰亚麻布衬衫和一条空荡荡的深灰色束脚防蚊裤,站在镜子前整理鬓发。他身躯健壮,脸庞干净、俊气,双目炯炯,身上有一种可以入画的东西。
宋尘在黑塔外的空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滑板,身手矫健,腰上系着几条彩色的带子。黄昏之后夜幕降临,广场上的探照灯瞪开了硕大无比的眼睛,直直地照射着地面。他戴着口罩,闷得人心慌,便把口罩拉了下去。宋尘一边小声地哼着歌,一边绕着广场旁的斜坡滑过去,回头看了眼在夜幕下更显雄壮的黑塔。
这座塔虽然只搭建了基部,但它也高不可攀,1:1比例复刻建造,全剧组的经费有三分之一花在这里。宋尘轻轻打了个呼哨,跳起来,熟练地带着滑板一同落到低地上,划了一个半圆后停在正好从出口走出来的唐霁面前。他猛地被吓了一跳,从板子上踩下去,一点脚尖将滑板翘起来拄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