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俄罗斯人,”魏山华说道,也不管符衷究竟有没有在听他说,“我小时候在俄国伊尔库茨克生活过一段日子,那儿就是我妈妈故乡。九月杪,谷物都分蘖了,我们就坐在田埂上唱歌。若是碰上了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们就呼朋引伴、赶着猎狗去打猎!”
“那会是一段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记得好多年。”符衷笑着说。
魏山华的蓝眼睛终日笑眯眯的,是个好脾气的男子汉。他身体健壮、精力充沛,就没见他何时垂头丧气过。听见符衷对他的话语给予了肯定,魏山华便精神大振,愈加兴致昂扬地说了下去:“谁说不是呢!尽管我已经离开伊尔库茨克许多年了,我与我妈妈也天各一方,但时至如今,我还是常在梦里回到那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去!”
他们说着就笑了起来,魏山华还断断续续地说了些他的家人,说他的父亲、母亲、外公。他的父亲是个脚踪不定的神秘人,他的母亲则在遥远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任职。
说笑时,季垚望着白茫茫的无涯无际的雪地,飞行的后半程便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季垚的头一点一点地碰在玻璃上,符衷心疼他,伸手去轻轻把他的头挨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这样一来符衷就闻见了季垚身上的香气,就算他此时焚香闭眼默念着清心经,那香味儿也会把他弄得心神不宁。
符衷心里怀有无限的温情,他对季垚不光有好感,而且还喜欢着他。每当他看见季垚的时候就会时时刻刻流露出柔情,季垚强健的外表、捉摸不定的性格无不投合着他的喜好。
魏山华按亮了降落警示灯,紧接着直升机触地,震动了一下后稳稳地停在了河滩上。符衷听到哗哗的水声,往外看去,只见两山之间夹着一道河流,河畔的沙洲积雪盈尺。再远一些就是负雪的火山锥,像一顶斗笠被遗弃在那里。山花熄灭了电源,率先拉开机门跳了下去,踩在柔软的银白色细沙上撑着腰环顾四周,洁净冰冷的空气令人心醉神迷。
“首长,该醒过来了。飞机停在了河滩上,我们下去吧。”符衷低下头,靠在季垚耳边轻声细语。符衷控制好自己的气息,让它们灌进季垚的耳道里。
季垚正在恍惚中梦见大学里的情景,他听到有人在弹琴,礼堂里灯火烨烨,照得他睁不开眼睛。符衷叫了季垚几回才让他醒转过来,季垚捂住脸揉了揉眼睛,搭在窗上看了会儿外面的风景。
“赤塔的猎场。”季垚一边说一边困倦地眯起了眼睛,但他马上就精神抖擞起来,拿上了自己的枪,“你还没来过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