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的忙了,各国的科研队都往西藏赶,我国西部顶上的第四空洞最近还不太平。”符老爹说,“你找几个过得去的执行员跟着吧,保险点,那地方本来就是天险。”
莫斯科中转站的病房中,窗帘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一落地就冻成了冰。
“他怎么样?”季垚站在病床前问,医生抱着文件夹站在一旁。
“后脑遭受重击,没死已是奇迹。”医生的语气有些凝重,像窗外的雨,“能不能醒过来还难说,另外有90%的可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失忆,或者其他不可控并发症。”
季垚垂首沉默,医生注意到他面色苍白,眼下有很重的阴影,眼眶泛着红色。半晌,季垚在寂静中坐下,听着绵延的雨声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他会醒过来的,也许就在明天。”
医生叹息一声转身离开,病房中只剩下季垚孤独的身影投射在窗帘上。他轻轻握住符衷温凉的手,看着两人的手指长久地出神,一行寂寞的泪水从酸痛的眼眶中落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像是一种本能。有种激烈的情感在胸腔中爆发,然后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魏山华的电话打进来,说他两天后来把人空运回基地。
季垚把手机放在一边,扭过头看向滚着水珠的窗外,他在黑夜中看到了克里姆林宫的塔尖。
这次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看。
符衷做了一个梦,梦里万山险阻,一条栈道从峡谷中穿过,下面是奔腾的大江,怪石挡在水道中,震起巨大的水花。他和谁一起过栈道,顶上的天空是他从没见过的绿松玉色,陡峭的崖壁上长着红色的浆果。
身边同行的人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尽管他们离得那么近,但符衷始终看不清他的脸。走到浆果藤下,那个人说他上去摘果子给符衷吃,符衷扶他登上岩石,好让他伸手去够高高的藤蔓。摘了一串果子下来,拉扯藤条的时候滑到了青苔,人一下子失了平衡,直直往后倒去。
脚下的栈道早已朽烂,哗啦一声塌掉了半边,红果子啪嗒掉在石头上,那人却坠下了山崖。
符衷拼命喊谁的名字,但始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纵身跃下,想拥谁入怀,但差了一瞬,他们都坠入了江中,怒吼的江水浩浩荡荡地贯穿了整个梦境。
猛然惊醒。
眼前灰蒙蒙一片,中间有个白点,等重影散去,才看清那是一盏孤灯。他躺在床上,手上插着针管,旁边一台仪器滴滴答答地响,房间里弥漫着苦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