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峦叠起腿,屋子里暖气烘得有些燥热,他在手机屏幕前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父亲发疯时喊着“龙王”两个字,红着眼睛大口喝酒时一脸的惊恐,他猛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还有季垚那边的事,同样与“龙王”有关,只不过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而季垚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部长又问了何峦一些事情,何峦谨慎地回答,毕竟这事比较复杂,何峦本能地意识到其中关乎着很多人的利益,这是一种可怕的直觉,就好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给部长发去了一张照片的扫描档,就是缝在军装里的那张照片的正面。其于没有多说,礼貌地问好过后就断了联系,窗外的雪继续下着,无边无际。
手机里存着几张照片,他翻来覆去地看,除了大片的红光还有巨大的阴影,其于看不出花样来。只有照片背面那句“十年后”像反射寒光似的,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房门忽然被打开,何峦忙把手机关掉,回头一看,陈巍在门外看他,下面系着浴巾,上半身裸着,腾腾冒着潮湿的热气。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造孽?把头发擦干,不然湿气太重对身子不好。”何峦扯过床上的毛毯把他裹住,一只手抱着陈巍的背,一只手使劲给他擦干头发。
陈巍闭着眼睛摇晃脑袋,头发本就浓密,这下更是炸成了鸡窝。他提起小腿把门关上,整个人埋在何峦的浴袍里,嘟嘟囔囔地讲些废话。
头发擦得半干了,何峦又催促他去找吹风机吹干,扶在门框上说你不去吹头发我就不让你进来。
陈巍果然没有再进来。
后半夜何峦要睡了,他想去看看陈巍,但这是别人家里,他不好乱走乱看。拉起被子盖住腿,躺下来举着手机给陈巍发消息。
—睡了吗?我要睡了。
—就隔着一堵墙你还发什么消息,有啥话过来说呗。
—第二天你爸妈发现我在你床上,他们会怎么想?
—......好吧,晚安,半夜要是电热毯太烫了记得自己起来关掉。
—晚安。我会关掉的,你记得要把被子盖好,不能乱踢。
—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何峦笑着关掉了灯,屋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只有阳台上的宫灯迷迷蒙蒙一圈光映在窗帘上,一缕梅花香偷偷飘进房间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