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岩去酒泉,符阳夏在下面送他。时间局的日常事务已经转交了人手,还在年关中,人少,平日里没什么大事。李重岩特意关注了星河,专家们说,星河的防护壁垒已经更新了一次。
去送的时候只有符阳夏,还有几个普通的助理,雪停了,适合飞机飞行。符阳夏站在自己的车旁边和李重岩握手送别,几乎在每个重要的场合,他都会出现,风雨无阻。
掸去符阳夏军帽上残留的雪片,李重岩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说:“这些天要辛苦你照顾这些大大小小的琐事,酒泉那边我会和你联系。”
“小事,当年不也是一起走过来的,跟了一辈子,黑/道跟到白道,够本了。”符阳夏显得不甚在意,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比空气还要轻。
李重岩笑起来,他看向漆黑的天幕,正像他们所经历的年华,只不过那些死亡和鲜血,都一并随着风消逝了。黑/道跟到白道,谁的手都不干净,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燕城监狱有什么事么?听说最近不太平,监狱里总有人闹事。”
“跟越狱比起来,这点闹事算什么。我意料之中地没有见到监狱长,据说他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办公室了。唐霁还没抓回来,不过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
符阳夏笑着踩踩脚下的积雪,说:“监狱长不常露面,很正常,不过我想你不会愿意见到他的,不如眼不见为净,谁都自在。”
“老符啊,还是你看得开,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这么多年,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了?”李重岩眯起眼晴,他带着和煦的笑容。
符阳夏笑一下,耸耸肩,无所谓道:“大概是周公?”
他们被这个玩笑逗乐了,李重岩的嗓音沙沙的,透着点风霜。符阳夏调转视线去看别处,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回避某些东西。
助理上前来耳语,提醒李重岩注意时间。年老的指挥官抬起手腕看看白金手表,秒针嚓嚓移动,他笑着朝符阳夏简单地挥挥手,转身走向飞机:“走了,再联系。”
“再联系。”符阳夏照常回答,他收敛了平时不正经的样子,军装穿在身上,外面罩着大衣斗篷,这是铁血的象征。
等飞机消失在视野里,符阳夏点燃一根烟靠在车子引擎盖上慢慢抽,没人来催他,他让跟车一起来的上校退在一边去,抬眼透过烟雾看天,一片雪花忽然悠悠落下。
“不是周公也是死人。”符阳夏低低地说,他说给自己听,旁人无人在意。
“回去吧。”符阳夏把熄灭的烟蒂丢进垃圾桶,走到车门边去,忽然停顿了一下,“去穗安街道明溪路21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