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峦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没说话,他不再让照片集翻下去,因为他知道后面一张更诡异。断开电源后盖上电脑,何峦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我拍的,这是张老照片。”
杜郁打了一个寒战,他没来由地觉得冷,就像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住了自己,却又不完全是照片的原因。正当何峦把电脑装进背包时,车厢中本就不明亮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何峦心跳加快了一拍,杜郁也显得惊恐,正想开口说话时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死死捂住了杜郁的嘴。
何峦悚然一惊,往旁边挪了一步,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起来。杜郁瞪大了双眼扳住背后那人的手,摆出格斗姿势正要攻击,何峦就着一点微薄的光线忽然说了声:“绛曲老师?”
“嘘。”一个噤声的提醒从杜郁耳朵后边传出来,还有一股烟叶的味道,捂着自己嘴巴的那只手也是粗糙得像干树皮。
杜郁紧绷的一根弦这才松下来,手松开了,杜郁喘一口气,看着绛曲老师的身影移动到身边,车厢里很黑,绛曲的皮肤也很黑,他简直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两人都不敢再说话,心脏怦怦地跳,猝不及防的一个变故让他们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正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人们似乎没有被惊醒,何峦去看坐在门口守夜的两个执行员,他们依旧清醒着,能看到他们的眼睛尚有水光。不过他们都没有动作,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并不感到奇怪。
何峦朝绛曲打手势:老师,出了什么事?
绛曲看懂了何峦的意思,他先伸手去摸了摸腰后,然后抬手指指车厢后门的两个窗口,弓起脊背,像一张绷紧的弯弓。
何峦顺着绛曲的手指看过去,然后他就感觉像是有把锯子捅进了自己的眼睛,或者是长满倒刺的尖刀在自己的喉咙上来回切割,那一瞬间,他几乎想崩溃尖叫。
在后车门的两扇窗外,黑沉沉反射着后车的前照灯光的窗户上,竟然扒着两只漆黑的人手。那手比人类的手大出两倍不止,怪异地蜷曲着,正在玻璃窗户上耙动,发出指甲刮黑板的怪声。
何峦一下捂住嘴,眼球因为极度恐惧而震颤起来,他慌忙转头去看睡在一旁的陈巍,陈巍裹着毛毯和大衣,睡得很安稳。何峦这才略微放心,他摸了摸陈巍的脸颊。
谁都不敢说话,杜郁搭着绛曲的手臂,比划了两下: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趴在我们的车后头?!什么时候上车的?
绛曲老师反手拽住杜郁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杜郁吃痛地收回手,却见绛曲闪烁的双眼警告性地看了他和何峦一眼,那种眼神就像戒备中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