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拍拍检察员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检察员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眼皮往上翻,抬手摸摸额头上方那个发亮的小东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用的。”
他自言自语完又转过身去,继续誊抄那些数据,窗外的日暮越来越深了,紫罗兰色的玻璃窗将空气涂抹得似乎有了一股花香味。
符衷抄着衣兜,踩着昏黄的夕阳走到他出来的那间房,季垚和林城在里面。符衷的影子像一片叶子贴在金属墙壁上,悠长的,水渠似的流淌。他细细考量着自己的事情。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季垚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啤酒杯,琥珀色的酒水在杯中晃荡,“有什么难弄的事情吗?”
符衷带着平时常有的浅淡笑容,轻松地把手中的纸袋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然后脱掉外衣,说:“没什么事,小事情,不难办的。”
季垚瞥到那个纸袋,停顿了一下,随手比了个手势,问:“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些东西,等会儿再说。”符衷摆摆手,他把外套系在轮椅后面,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转头问山花要了一杯冰镇的啤酒,“你在干什么?林专家。”
“求您不要再叫我林专家了,叫我林六,please。我在搜索信号,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出磁场紊乱的原因。EMP,上次那该死的EMP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符衷没说话,他和季垚碰碰杯,然后挽起袖子靠在舷窗旁。季垚看了他一眼,轻轻晃了晃酒杯,用同样轻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很好啊。”符衷笑道,踩了踩脚后跟,又把视线调转去看外面诡谲的海水,“何峦的信号还没连接上,再稍等一会儿。一天又快过去了,时间怎么这么快。”
季垚皱了皱鼻子,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动作,却被符衷看见了。季垚点点头表示他了解,没有再继续说话,垂着眼梢思量,眉尾扫着淡淡的红色,像桃花。
“你在说谎。”季垚说,他抬起手指用指甲敲着玻璃杯,“你心神不宁的时候就会踩脚后跟,然后转移注意力。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如果有什么事,还是要说一说。”
符衷侧着脸,他的鼻梁上镶着淡色的光晕,唇角衔着暮色,半暖不凉。他被季垚说中了,他的那些小动作终究逃不过老狐狸的眼睛。符衷心里不安起来,像石头压在泉眼,不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