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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 秦世溟 1060 字 7个月前

符衷跪在地上,半抱着季垚的身子,抬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东西,发出哗啦的响声。那些水笔、钢夹全都被他翻出来滚落在地板上,

    “药,药在哪里......朱旻呢?得把医生叫过来......”符衷嘴里说着不成句子的话,终于在最底下一个抽屉里翻出了应急镇静药物,手抖了一下,瓶盖砸落了,里面的药片洒出去了几颗。

    季垚的身子在发抖,他拼命蜷起腿,抱紧自己的身子,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符衷把自己的风衣外套给他裹上,起身把水杯捞过来,另一只手已经拨打了朱旻的电话,斜着肩膀和朱旻说话。

    药片混合着温水给季垚灌下去,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流到衣服上,打湿了一大块地方。符衷丢开水杯,把衣服换了个方向裹住季垚,免得他不舒服。

    “好点了吗,首长?现在把脑子放空,什么都不要想,就像在做一个平常的梦。”符衷给季垚擦去脸上的泪水,吻了吻他的额头,“一棵蒲公英飘起来,散开了,飘进大风里,飞过草原和沧海,乘在风筝上,又被一只鹰衔住了......”

    他用馥郁的腔调讲诉着梦境,他引导季垚跟着一颗蒲公英的飞絮走,走过草原和沧海,再倒转过来。就像一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长到看不见,最后再慢慢回到脚后跟。

    季垚听见符衷的声音,一直在耳畔长久地回荡。普希金的那首诗一定是为他所写,不然为何每句诗都对应着一个现实。在他无法自己醒来的梦里,符衷的影子无处不在,他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朱旻片刻之后提着箱子撞进门,他看起来明显是刚刚睡醒,又或者是刚从学术论文里抬起头来。朱旻穿着一件丝绸的花衬衫,外面的白褂子歪歪斜斜,一进门就冲到季垚身边蹲下。

    “给他吃了什么药?”朱旻问,他检查了季垚的眼睛,拉开箱子从里面取出针管,敲碎了药剂瓶的头。

    符衷把药瓶递给朱旻,朱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拉开季垚的袖子把针管扎进去:“嗯,药没错,多谢你了。我给他注射临时强效镇静剂,大概会昏睡一小时。”

    “没事了。”符衷护着季垚的头,让他的脸颊贴着自己,听他的呼吸逐渐由狂躁变得安稳,就像听着一场海啸的过去,“睡一觉就好,其他事交给我,别担心。”

    季垚的耳朵紧紧挨着符衷的胸口,他听到轰隆的声音,据说那是身体里的血液在奔流。他还听到平稳的心跳,无意识地计数,忽然数不清心率。他确信自己是在符衷的怀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像是一声安宁的叹息。

    “符衷。”季垚很轻地叫了一声,他抬起手摸了摸符衷的下巴,再摸到他的鼻梁和眉毛。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的五官,就像他不用回头就能看见背后的阳光。

    他在强效镇静剂的作用下昏睡过去,符衷把他抱上临时床榻,再帮他盖上毛毯和风衣。日暮了,夕阳从舷窗射/进来,铺满了季垚全身。气温渐渐降低,夜里将有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