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阳夏沉默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他弓起背,用脚尖点着地板,手指微微颤抖。再抬头时,他的眼眶周围有晶莹的水珠,抬手轻轻点去,摇了摇头:“不......这很难说......我不知道......”
他忽然说不下去,新闻记者还在对着镜头讲诉自己身后的情况,她的声音莫名令人厌烦。符阳夏撑着冰冷的窗台,他把眼泪忍住,抬头看头顶的天花板,张张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重岩听出来了他话语中的酸涩,他甚至能猜到符阳夏现在的表情。他站在大楼的高处,面对巨大而空旷的窗户,还有窗户外荒凉贫瘠的西北大地,成吉思汗铁蹄踏过的山脉安详地匍匐着。
架着发动机的试验台转了个方向,机械臂长长地伸出去,在下方给它挂上装有几百升联氨的副燃料罐。这是第二次测试了,不远处的瞭望平台上站满了穿白色衣服的研究员。
李重岩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些冷冰冰的发射塔、发动机外壳、雪白的探照灯,他手指夹着水笔,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符阳夏那边也没有声音,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但都没有挂电话。
“嗯,我知道。”李重岩在听见符阳夏单薄的一声叹息之后说,“我不该来质问你的,你在不在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挨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用水笔敲着桌面,停顿了一阵,继续说:“你还记得回溯计划的真正目的吗?你是不是都忘了?那我得提醒你一下。”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符阳夏说,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了,“是为了让季家在这一代消亡。”
“所幸你还记得。你得要记住,你是怎么坐到家族顺位第一的,而你如今狐魃门主的地位又是怎么来的。家族之间的争斗从来不死不休,我们得把复仇的人们一个不落地处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