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是他刚刚才给狗取好的名字,就在说这句话的前一秒。符衷还没想好要给它一个怎样的大名,只得把自己的其中一个外号给了它。符衷忽然发觉已经很久没人用“小七”叫过他了,而他们九个人一起上线打游戏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几百万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距离感一下袭击了他,如同风雪忽地涌进窗户,让他打了一个寒战。
符阳夏在旁边一个位置脱下外面的大衣,不过此时他身上的那些枪和消音器早就不见了。符衷环视了一圈机场大厅,说:“现在的过关检查为什么这么严格了?比之前严格了不少。”
警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外头不太平,战争一触即发,恐怖分子活动猖獗。况且现在来机场的人寥寥无几,谁会在这种鬼天气出远门。所以排查变得严格了。”
“哦。”符衷冷淡地应了一声。
时间局派出的车队等在机场外面,道路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小心翼翼地在冰冻的道路上滑行的汽车。更远处显露出高楼的轮廓和强烈的灯光,但这种炫目的霓虹并不能让城市变得热闹。
领队的是执行部部长助理,他从车上下来,与林仪风和符阳夏分别握手。一辆黑色的箱式车停在两辆护卫车中间,车厢上漆着白色的字母,是“北京时间局”的意思。从车厢顶部薄薄一层雪来看,车队在这里等候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符衷立起风衣衣领保暖,戴好从飞机上取下来的羊绒围巾,站在雪里眺望远方的城市,那林立的楼群似乎在飞速离他远去。
没有车辆和行人的城市因为终日不断的大雪清洗,空气冷冽又清新。雪落在符衷的头顶、肩上,他一会儿就白了头发。符衷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鼻腔发疼,呼出的气体都变作了飘散的白雾。这样的味道也挺好,符衷想,不过闻不了多久了,马上就要回到脏兮兮的烟尘下边去了。
在箱式车里时,他们很少说话,符阳夏和林仪风坐了另外两辆护卫车。肖卓铭抱着手臂靠在背板上打盹,在她旁边的一扇小格子栅栏后面就放着林城的冷冻舱。符衷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竟也有些昏昏欲睡,但他不想让自己睡着,他在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记忆,回想那些过去的日子,希望从中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他皱着眉看外面的大雪,眼睛很久才眨动一次。
符衷回到时间局之后就进了讯问室,格局就像警察局审问犯人的地方,只不过警察变成了内部监察科的监察员,犯人变成了执行员。两个监察员坐在离符衷两米远的长桌背后,他们就像两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对符衷进行了苛刻的讯问。他们面前摆着符衷交上去的行军日志本,不过两条鲨鱼没从日志本里翻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来。
符阳夏在讯问室的单面玻璃外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到二楼的等候大厅里去倒了一杯咖啡,隔着一层玻璃看到大办公室里坐着接线员。接线员负责处理各种而样的来电,有些是时间局散布于世界各地的特工,有些是普通民众。普通民众常常会报告一些疑似时空错乱的事件,然后时间局就会派人前去调查。这一套工作模式让时间局越来越像一个政府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