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不置可否,他知道既然有人要离开,那就总得有人留下来,他自己也是留下来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符衷理了理围巾,他低下头看到别墅外的花圃,那个园丁已经走到花圃另一头去了。他仍然在用铁铲铲雪,然后从腰上卸下绕成一圈一圈的铁丝,蹲下身把那些榉木劈成的栅栏固定住,符衷这下终于看明白这个园丁是在做什么了。
这个场景让符衷想起了在时间局后面的山下修公墓的工程队,没准等公墓修起来了,还得立一块碑,于是这样那样的纪念日就出现了。
“你不能和‘回溯计划’联系了?”白逐问。
“唐霖剥掉了我所有的权限,我当然不能与他们联系,不然我也不至于想季垚想到发疯,简直夜夜失眠。”
白逐听他这么直白地表露方式,还有点不习惯,她紧了下脖子,说:“你们说话都这么直接吗?看来我真的脱离时代太久了。”
“什么?”
“‘发疯’,你说你惦记着季垚都快惦记疯了。我是说你们表达情感都这么热烈这么辣吗?”
符衷歪了一下头,理所当然地回答:“这得看情况,不是对谁都这样说。我爱他,我当然直言不讳自己有多想念他。能跟别人分享这种感情是件浪漫的事儿,不必太过委婉吧?”
“噢,”白逐抬起眉,转而笑起来,“你们真的跟我们大不一样了。”
“也许等我到了您这个年纪,我也会觉得这样说话太没羞没臊了。观念是会变的,环境是会变的,什么都会变,只要感情不变就够了。”
白逐侧了一下脸,她眼尾的皱纹叠起来,说:“所以你现在正琢磨着如何狠狠报复一下唐霖对吧?他抢走了你跟季垚说悄悄话的权力呢。”
符衷抬手摸了摸耳朵下的小耳钉,神情很淡,像蒙着雪雾:“我来找您也正是想说说这件事。唐霖挡到我的路,我当然要报复他一下,不然也太欺负人了是不是?这我可忍不了。”
“在跟我的助理通电话之前,你恐怕还去找了其他几个家族的人吧?我一定不是第一个。”白逐把一个小相框放在旁边的木柜柜台上。
符衷想到了顾歧川、肖卓铭、林仪风,这些人他都接触过了,符衷觉得自己正在慢慢融入一个新环境,他以后还会与这些人打更多的交道。符衷没有否认白逐的话,他承认自己已经去见过了几位家主或者家族后人,说:“我发现大家似乎都对唐霖很有意见,我本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