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了一阵就停了,被人关掉的。季宋临走到符阳夏身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把符阳夏困住。他抬起眼睛看了看镜子里的两个人,低头把下巴搁在符阳夏肩上,说:“别一直放着水。”
【微博@秦世溟。】
符阳夏默然,没再多说什么。季宋临知道他在看自己手臂上那块被光照亮的纹身,他能从镜子里看到符阳夏所有的表情。符阳夏盯着季宋临的手臂,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季宋临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过他没拿自己的纹身说事,问道:“你身上的那只狐狸还在吗?”
“还在。”符阳夏点点头。
“我还以为在我不在的这十二年里,你早就去把它洗掉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把那里露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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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鹫鹰和狐魃较量的时候,符阳夏在水流下的时候看到了黎明前的兵舍。熹微的晨光从窗格外照射进来,一棵香樟树自在地摇晃着枝条,沙沙的声响就像蚕在啃食桑叶。符阳夏的身体随着季宋临的动作而晃动,但他的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远方,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任何海中的孤岛,只是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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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高了,刚迎接过晚霞的天空又承载起了星辰的重量。浩瀚的宇宙,光到达地球需要跋涉亿万个黑夜,仰望星星其实是在仰望过去。在天穹的西北方,有一个光点在慢慢变亮,仿佛流星正朝着地球飞来。光线向四周放射,逐渐变大,光晕像一滴水一样慢慢散开,每散开一厘米,其实就是百万千米。
那是一颗恒星,在变大、变亮,也许它曾有个诗意的名字,被记录在季宋临的天文观测手册中。光变得越来越亮,似乎在积蓄着力量。在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后,恒星彻底爆炸,大质量的光线和星体物质从磁极喷//射而出。灾难性的爆炸持续了数分钟,留下一团美丽的余辉。余辉在地球上看就是一个暗淡的红点,但这就是星星死去后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
他们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了。季宋临给符阳夏找了一件执行员训练时穿的短袖衫和一条白色的宽松防蚊裤,说:“先将就一下吧,制服明天还要穿,让它晾一晾。”
季宋临拿着符阳夏脱下来的裤子,搭在衣架上挂上凉台,凉台的横杆上挂满了符阳夏的衣服,他的大衣、军装外套都在上面。符阳夏扶着椅子挨着床坐下,看着季宋临拉开门走到凉台上去。被皮带抽过的地方疼得像是在烧,符阳夏略微动了动身子,好让自己没那么痛。
卧室里终于开了灯,中间有一盏大灯,床头上方安着三盏颜色稍暗的小灯。月亮从窗棱上消失了,爬高了一点。季宋临出去了很久都没有进来,符阳夏环视着这间屋子,喝空的啤酒瓶高高低低地放在柜子和桌子上,酒味稍微淡了点,但还是留下来了一些。换气系统开着,嗡嗡作响。符阳夏坐在床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摊开的笔记本,他把它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