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季垚有点说不清到底是龙王还没进化完全,还是龙王早就诞生了,只不过它一直不出现,就这样慢慢地和人类耗时间。人类再长也不过百年,龙王却有无穷无尽的时间。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究竟是龙王生活在时间的河流中,还是时间本就是“龙王”的一个造物。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来和我们面碰面,但我又希望它早点出现。我们已经等待得够久了,再这样下去路越走越窄,最后我们都化作一堆白骨了也没人真正见过它。”季垚说。
“地壳在上升,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耿殊明戴好眼镜,再举着放大镜观察图纸上的标注,“接下来的及小时里会有大规模地震,震级不确定,可能小打小闹,也可能真刀真枪。”
季垚调出全球军事基地战略部署地图,歪过头夹住话筒,一边把钢笔从袖口抽出来:“耿教授认为我现在可以选择性地从距离北极较远的军事基地调派一些人手过来吗?”
耿殊明摸着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想了想,他和邵哲升对视了一眼,邵哲升冲他点了点头。耿殊明抬手轻轻拍了拍学生的后脑勺,示意他别乱拿主意,然后站起身打开控制室的门走出去,到地质台空间组研究所里去召集了一批研究员围在桌旁商讨问题。耿殊明拿着一份反馈表看了会儿,回答:“地质台给出的反馈报告是B级,说明龙王大概率会在北极海底出现。我们不是决策者,我们只能给指挥部提供正确、大量、可靠的数据资料。现在我把近日来整理好的对比分析表发给你,剩下的全凭你判断。”
“谢谢你,教授。”季垚说,他捂住话筒小声吩咐助理,“通知天文台,开辟临时指挥中心,接通所有军事基地最高长官的线路。各地状态如何?”
助理回答:“全员备战状态,包括坐标仪。工厂正在夜以继日地组装武器,他们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季垚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悍马车队开过一条长桥,来到天文台前面,几架侦察机返航了,降落在旁边的机场上,快速反应部队的官兵正在雪地里操练。季垚从车上下去,戴着帽子快步走入临时指挥中心,戴上耳机坐下来。天文台台长温稚连带着各组代表坐在了位置上,他们带来了关于深空的信息,这些信息能让人紧张和兴奋起来。
“继续监视,确定目标物将给我们造成威胁后立刻通知我,我的内线电话全天开放。”季垚说,“现在开始将实时数据投放到公共屏幕上,信息共享,保持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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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又熬过了四个夜晚,符衷每晚都会打电话来,他们聊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聊新鲜的见闻。季垚给符衷讲自己的故事,讲自己在莫斯科留学的经历。有时候他们陷入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不言不语地想念对方,并不会觉得尴尬或者不自然。他们做着自己的事情,把步子放得轻轻的,好躲过时间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