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万氏彻底断根。
姬洵从一侧拿起一壶壶口细窄的朱红酒壶,指尖捻着酒盏,兀自倒了两杯饮下去。
这是温城壁给他送来的药酒,国师大人看出来他不喜欢喝茶,同时似乎有些误解,认为他偏好饮酒。
上次来为姬洵养身的时候,留下了一瓶药酒。
温城壁实在是太好懂了,姬洵甚至都不用特意问,他就会直白的告诉姬洵:这是臣特意为陛下而酿的。
姬洵转了一圈杯沿,仰头又喝了一盅。
回甘的滋味弥漫在他的唇内,酸甜不重,极为好喝,微微的酒香蔓延开来,姬洵道,“过来。”
跪坐在下首的扶陵听到声音抬起头。
芳岁帝微微含笑,他的眼里已经有一些迷离的醉意,三指随意掐着酒盏,晃了晃。
他跪在殿前,看着这样的芳岁帝,嗓音微微哑,“陛下。”
“扶陵这一颗真心,只愿陛下能得偿所愿,再也不求其他。”
谎话连篇的骗子。
姬洵不为所动。
“你的真心?”姬洵不能理解地抬起手,将酒盏碰了一下额头,他懒散地反问,“是灵丹妙药吗,扶陵君,没人需要多余的东西,朕自然也不会要。”
酒气熏染,芳岁帝的下颌连至颈侧,有一层仿若初春的薄粉色,而他整个人又在扶陵的眼前显出完全不设防的姿态,全然不像身居高位的天子。
帝王朝服宽大厚重,压在芳岁帝的身上,让他肩上微微散开一些,露出些许素白的绣银内衬,而内衬掩映之下,最显眼的便是那道横在姬洵颈间的疤痕。
触目惊心的自刎之伤。
他回首从前。
发现似乎是从芳岁帝有了那道疤开始。
从那时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而他呢?他扶陵又何尝没有发生变化?
若放到前几年,万疏影来问他,他定然是不会认下和姬洵的情。
可如今他却只会想,为何不早早定下?
以他的能力辅佐陛下,其他人根本没有接触姬洵的机会。
姬洵喝了两盅酒,药草的香味混合着酒气,随着他的衣袖翻转传了出去,他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姬洵颇有些似醒非醒的感觉。
养心殿内的摆设,相比较他离宫之前更为奢华了。
新置办的玉珊瑚上也挂着金珠翡翠,不知是谁的心思。
姬洵挑起一串价值连城的巧工颈链,他一边侧过头去啄饮甘甜的酒液,一边侧眸看向手中拎着的华美颈饰。
他回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扶陵,姿态冷淡地,“爬过来,扶陵君。”
扶陵身形微微一顿。
片刻后他还是遵循了姬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