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拿错了筹码,也威胁错了人。
首先,系统可能不大了解裴谨修的成长经历。
其次,对裴谨修来说,就算摆在他面前的是金山银山,也不可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放下尊严,抛弃智商,成为一个纯粹的弱智。
最后,裴谨修还真不在乎继承周铭仕几千亿。
他来到这个世界,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躯壳,也该对原主有所报答。
而不是作践他的身体,当什么无聊的深情男配。
因此,看完原书的那三五分钟内,裴谨修就迅速地打定了主意。
下午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似乎连老天都在给宋明琇送行。
办好出院手续后,十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开路挡住狗仔,沈纭护着裴谨修上了车,一行人直奔墓园。
宋明绣葬在了一处公墓里,是宋明绣自己早年间买下的,和她的丈夫沈青松相邻。
即使是夏日,墓园也泛着一股阴森刺骨的寒气。
下车之后,沈纭牢牢牵住裴谨修的手,走过一排排冷硬森寒的墓碑。
宋明琇的骨灰盒放在了墓碑前的大理石台面里,但还没有用水泥彻底封住。
墓碑上有宋明琇生前拍的一张照片,笑容慈祥,温雅和善。
宋明琇生前是个大学教授,写得一笔好字,因此原主从三岁时就开始学书法。
宋明琇脾气好,耐心也好,就算原主一天摔泥坑里七八次,挑食又胆小。宋明琇也只会关心原主摔得疼不疼,变着法儿地给他做好吃的,每天晚上哄原主入睡。
不骂原主弄脏衣服,不怪原主一身臭毛病,不刻板印象地要求原主当个大胆的男孩。
童年时的经历于脑海中一幕幕闪现,裴谨修跪在墓碑前,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既替原主,也替占据了原主躯壳的自己。
他没有什么亲近的长辈,从出生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便都不在人间,也从没被任何人如何细致地呵护过。
……以至于一时间竟生出了些许荒谬的欣羡。
大雨倾盆,冰冷的水泥和厚重的大理石板封死了深黑色的骨灰盒。
也埋葬了独属于原主的所有过去。
·
再度登上飞机时,裴谨修竟然状态良好,没有产生任何的ptsd。
他的身体毕竟还是个小孩,又大病初愈,因此困得格外厉害,一路上都睡得昏昏沉沉的。
从曲云市飞往洛津市需要四个小时,沈纭也累得很,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神经性头痛着,却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沈纭习惯性地翻开了用各色笔写满批注的剧本。
她不光早就背会了自己的台词,甚至还记住了所有对手演员的。
这部戏拍了快一年了,几乎快抽干她所有心血,成败在此一举,沈纭必须绷紧脑海中的那根弦,全力以赴地拍完这剩下的那部分戏。
起码还得再拍一年。
这势必导致她分不出心来照顾孩子。
大人长年累月不在家,沈纭更不放心把小孩交给陌生的保姆带。
因此,她在回洛津之前就做好了打算,那就是让裴谨修去她闺蜜池晚宜家寄住一年。
正好裴谨修和池晚宜家的小孩池绪同龄。
沈纭见过池绪,是个活泼开朗、天真善良的小朋友。
裴谨修实在是太沉默内敛了,又纤细瘦弱,看着容易受欺负。
两个小朋友做个伴,兴许能让裴谨修性格再外放些。
小孩裹着毯子睡得正香,脸颊鼓鼓的,呼吸一起一伏,可可爱爱。
沈纭越看越心软,直到快下飞机时,才轻轻地推醒了裴谨修。
她轻声道:“妈妈送你去一个小朋友家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裴谨修还懵懵的,头发也睡得有些凌乱,沈纭一边问,一边伸手帮他顺了顺,笑着说,“那个小朋友叫池绪,性格很好,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听到这个名字,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裴谨修彻底清醒了。
池绪,主角受。
那个软弱可欺、木讷寡言、病殃殃的废物。
他在心底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句:呵,性格很好?是很好欺负的意思吗?
看完《豪门之抵死缠绵》这本书后,裴谨修对主角受池绪就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尊重祝福锁死别死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