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庆欢乐的氛围影响下,连裴谨修都被池绪拉进了人群中,和众人一起牵手跳舞。
跳了一会儿,池绪有些口渴,裴谨修陪他去周围放着点心和饮料的自助食水帐篷里拿了杯椰汁喝。
坐在帐篷外摆着的沙滩椅上,池绪一边喝着椰汁,一边仰起头看着漫天繁星。
他们离人群有些远了,只能遥遥地听到一些歌舞声。
相对空旷的夜风里,裴谨修忽然问:“还记得你六岁那年看的动画片吗?”
童年旧事,池绪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认真地回忆了半天,终于有了那么点模糊印象:“可可洛洛历险记?”
裴谨修点了点头,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人群,穿越了时间,又回到了六岁那年,看到了那个看个动画片能看得满脸是泪的小池绪。
“你那时候说你很羡慕主角,说自己也想要很多朋友。
裴谨修顿了顿,夜风中,他看着池绪,一双漂亮的眼睛好似盈着秋水般,出奇柔和。
“你六岁那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池绪嘴里还叼着吸管,闻言突然怔住了。情绪涌上来的很快,他鼻尖猛地一酸,脑海里也一片空白,愣怔地看着裴谨修,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裴谨修的眼睛里。
年幼时随口说出的愿望,原来一直有人替他记在心上。
何其细腻,何其温柔。
池绪眨了眨眼,微微仰起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好半天,他才终于整理好情绪,找回了大脑,深吸了一口气道:“裴谨修,你对我好我很开心。”
“但有时候我又很害怕……我在想,哪天要是没有了你,我会崩溃发疯的。”
裴谨修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想,六岁的池绪就永远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单纯无知,天真烂漫,从不会患得患失,消极负面。
宋俊的事情看似没对池绪造成多大影响,但很多伤害都是潜移默化的,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影响得面目全非。
裴谨修道:“绪绪,生命的长度不能控制,我会好好活着,活一天就会对你好一天,但是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我,你也能好好活下去。”
忍了半天的眼泪到底没忍住,池绪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含糊地哽咽道:“我……我不行,我害怕。”
裴谨修扣着池绪的肩膀道:“还记得演完《仙途》后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不想一辈子都留在祯河了,你不想一辈子卖那些大多数人都买不起的贵衣服,你想卖便宜的质量好的又好看的衣服,让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能买得起。”
“绪绪,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享受热闹,就得做好准备承担未来可能的孤寂,但活着永远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干你想干的事。”
池绪骨子里其实极为坚韧,裴谨修这番死亡教育虽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但他能听进去话,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最终,池绪抹干了眼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裴谨修扣在池绪肩上的手向后伸去,将池绪揽入了怀中。他抱得很紧,安抚般拍了拍池绪后背。
夜风习习,人潮离他们很远很远,池绪环抱住裴谨修,将脑袋搁在裴谨修肩上。
恍然一瞬,他觉得这世界上好似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般。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从私人海岛回到洛津市后,离洛津中学开学还有三天。
分班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五个人都在七班,除此之外,裴谨修还在名单上看到了个熟人,那就是洛津附小时和他同在一个数学兴趣小组的苏诚柏。
师甜甜对此十分满意,心情也终于多云转晴,原谅了洛津中学新生入校时那雷打不动的为期一个周的军训。
今年夏天格外漫长,军训开始时已经临近八月底,每天仍艳阳高照,气温逼近40c。
池绪虽然涂过了防晒霜,但还是在军训第一天就被晒伤了脖颈,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发红蜕皮。
裴谨修帮他抹完晒伤膏后,专门去找了沈纭,向她要了另一款效果更好的防晒霜,是沈纭之前去沙漠拍戏时用过的。
师甜甜天天祈祷阴天,最终阴过了头,反而盼来了雨天。只不过雨势太小,不足以停训,生生在雨天中挨过去了最后一天的汇报表演。
军训好似一道下马威,让这些小孩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中学和小学是不一样的。
师甜甜经此一事,突然开始怀念小时候了,并没那么想长大了。
尤其当她意识到自己未来还要参加高中军训和大学军训时。
可是她还是得长大,因为她答应过爸爸妈妈,成年后才能谈恋爱。
她将这些心理活动告诉了徐怡,尤为描述了一番对缠绵悱恻爱情故事的向往与期盼之情,徐怡却不大能理解。
师甜甜好奇地问:“为什么啊,你一点都不想谈恋爱吗?”
徐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师甜甜更好奇了,问道:“那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徐怡道:“探索宇宙奥秘,当个理论物理学家?”
“哇,听起来好厉害。”师甜甜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紧接着又无比迷茫道,“我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呢。”
徐怡安慰道:“你可以慢慢找呀,距离十八岁还有六年呢,总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说得也是哦。”
师甜甜点了点头,对未来又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