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赔钱,企业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有人去闹过事,说什么要回老家治疗,企业怕麻烦,给他们点钱私了的。”
“故意制造工伤事故,以此讹诈用工企业。”
“有这个可能,且可能性极大。现在的问题是他钱包里只有一百多块,用工企业赔偿给他的钱哪儿去了。真要是讹诈,真要是故意制造工伤敲诈勒索,那么他们可能是一个团伙,夏占田既是参与者也是受害者。”
把胳膊弄断去讹诈,这需要对自己下多大狠心,简直是要钱不要命。
田国钢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道:“如果能查实,接下来就好办了。”
“怎么,死者亲属那边有变故?”韩博一愣,扶着方向盘下意识问。
“本来前天下午火化的,火化前接到一电话,夏占田父亲夏铁锁知道消息,正同一起打工的二女婿往这儿赶。父亲要看儿子最后一眼,要求合理,不能剥夺他的悼念权,尸体送到火化间又拉回停尸房。”
田国钢轻叹口气,抓着车窗上的把手接着道:“他们今天早上到的,一到就去殡仪馆看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夏铁锁心情可想而知,老泪纵横,哭的很伤心。他二女婿念过几年书,认为夏占田大伯夏铁柱这事办得不对。说夏占田要是被人打死的,公安要破案,凶手要赔偿经济损失;说夏占田要是因为工伤事故或交通事故重伤死的,公安一样要破案,用工单位或肇事司机要赔偿损失。反正人不能死这么不明不白,尸体更不能火化,要是火化,将来拿什么说话。”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横生出这么多枝节,要是查不出个头绪,接下来岂不是会很麻烦。
韩博点点头,淡淡地说:“毕竟是一条人命,亲属的心情可以理解。”
“就因为人死了,我才跟他们磨嘴皮子。”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田国钢就窝火,继续道:“夏铁柱通情达理,帮我们跟夏铁锁解释,帮我们做工作,跟他说不火化怎么办,尸体存放费用谁出,火花费用谁出,在这儿等一样要花钱,赚钱那么难,不如早点火化,早点把骨灰带回去办丧事。说我们公安答应查,肯定会查。要是不想查,呆在这儿不回去,我们一样不会帮他查……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结果说着说着,夏铁锁的二女婿跟他吵起来了,夏铁锁相信他二女婿的话,跟着一起吵,两兄弟撕破脸,夏铁柱气得先回去了。”
“帮忙帮成这样,夏铁柱肯定很郁闷。”
“不是帮我们,是帮他家,有时候好人真不能做。”
田国钢揉了把脸,冷冷地说:“夏铁柱一走,夏铁锁跟大女儿大女婿撒气,怪他们瞎签字。小两口虽然一直在家务农,但一样通情达理,一气之下也走了。夏铁锁暴跳如雷,同他二女婿又去殡仪馆,跟殡仪馆同志说别人签字不算,他不同意尸体不许火化,要是敢火化他就要告殡仪馆。”
“邓局知道吗?”
“知道,我打电话汇报过,邓局让我明天再跟他们谈谈,再做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