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明不沮丧,能参与侦破这样的大案他跟小任一样兴奋,冷不丁补充道:“就算送货人交代,他知道的也不多,对上线一无所知。至于‘客户’,他知道的可能只是一部分,也就是说南港可能存在第二个送货人。”
这些年一帆风顺,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案件。
韩博压力很大,觉得既然担任禁毒支队长就必须把这个团伙打掉,不能把问题留给下任支队长。现在警力和经费比较充足,各方面条件比之前不知道好多少倍,对能否打掉这个团伙同时也充满信心。
他拍拍方向盘,胸有成竹说:“我一直在想,行事如此谨慎的一个团伙,本应该非常低调,事实上也确实很低调,低调到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他们却打出‘骆豪’这个金子招牌,甚至扬言要报复钱支队。之前没想通,现在终于想通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在送货人落网后能迅速与吸毒人员重新建立联系。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报出‘骆豪’这个名字,吸毒人员就知道货有了,然后按电话指引去跟新的送货人交易。”
小任顾不上想为什么去安乐,若有所思问:“顺着送货人很难找到上家,顺藤摸瓜不好使?”
“不好使,他们警觉性非常高,反侦查能力非常强,一发现不对劲立即抛弃送货人。送货人大多是他们从外地找的社会闲杂人员,只见过上家几面,名字是真是假不知道,什么地方口音甚至都听不出来,光凭描述很难找到那个人。”
韩博顿了顿,接着道:“并且我相信物色且培训送货人的人,一样属于马仔之流的小角色,一样属于可抛弃的对象。用常规侦查手段想搞清该团伙的主犯很难,想掌握其犯罪证据,想形成证据链将其绳之以法更难。”
“那怎么办?”
“采用非常手段把他们逼出来,让他们主动跳出来,只要有一个主犯进入我们视线,那我们就能采用各种手段顺藤摸瓜搞清整个贩毒网络,收集证据等时机成熟再将其一网打尽。”
“逼出来?”
程文明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小任,这位应该有印象吧。‘骆豪团伙’扬言报复钱支队,其实怕钱支队怕得要死,他们非常低调、非常谨慎,只贩毒不从事其它违法犯罪活动,过马路都走人行横道,都遵守交通规则,对我们公安是敬而远之,生怕被我们盯上。但如果有一帮混混儿挡他们财路,一而再再而三坏他们好事,我觉得他们不会忍,被逼到一定程度肯定会有所行动,只要他们一动就会有破绽,我们就能揪住他尾巴,就能顺藤摸瓜将他们连根拔起。”
“李固,贼猴子!”照片上这人太熟悉了,以前在良庄派出所每次做台账都有他,小任觉得更不可思议。
“对,就是李固。”
程文明微笑着解释道:“他现在是我们的线人,有档案的线人,表现非常好,协助我们破获过一起特大制毒贩毒案件。从钱支队掌握的情况看,‘骆豪团伙’跟他完全属于两个圈子,送货人包括送货人下面以贩养吸的小毒贩极少涉足娱乐场所。今年上半年,南港禁毒形势发生变化,新型毒品开始流入,一伙毒贩把冰毒片包装成摇头丸在全市各娱乐场所大肆贩卖。虽然‘骆豪团伙’之前尝试过在南港贩卖新型毒品,因为他们太谨慎最终放弃了,选择继续贩卖相对安全的白粉。总之,我们要把李固包装成一个刚崛起的毒贩,接管了蒋辉贩毒团伙留下的‘市场’。他五六年前就来市区,一直在各娱乐场所混,也算小有名气,底子很容易摸清。‘骆豪团伙’不会特别提防他,至少不会把他当成我们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