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博同志,欢迎欢迎。”
“李晓蕾同志吧,不好意思,按惯例要热烈欢迎一下的,结果有一大堆事。”
到了使馆,大使和公使便是顶头上司,韩博立正敬礼,态度严肃又不失恭敬。二位领导温文儒雅,为人和气,握完手直接把二人请到一楼的一间接待室。
这是一个新单位,而且不是一般的新单位。
韩博在国内充满自信,但在这儿却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拘束。李晓蕾同样有点不自在,只能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陈大使亲自给二人倒水,杨公使发生韩博不抽烟,很绅士的走到窗边抽。
“韩博同志,晓蕾同志,别这么拘束,到使馆就跟到了家一样,其实使馆就一个由五湖四海的各路人士组成的临时家庭,‘家庭’成员包括我和杨公使这样的职业外交官,包括国家机关公务员、部队军官甚至钓鱼台国宾馆的厨师,大家在这里结识,将来又会在这里分手……”
领导拉家常般地谈笑风生,一点架子没有,给人的感觉跟电视新闻里西装革履、登堂入室、异常严肃的大使公使完全对不上号,更没有那些礼宾、拜会、约见、照会、交涉、抗议等专业名词。
韩博笑了,李晓蕾也没之前那么不自在。
他俩既然到了使馆,那就是使馆的人。
这段时间工作太忙,陈大使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利用这点时间跟二人谈谈心,他环顾了下四周,意味深长地说:“上世纪80年代,外单位的人不无羡慕地给我们编了个顺口溜,叫‘进了外交部,出国如散步’。意思是说,外交部的人想出国很容易。可是,出国常驻的滋味远没有散步那么闲适、潇洒。试想,如果你孑然一人,远离亲人,长年累月地呆在异国他乡,不分昼夜地满负荷工作,生活单调枯燥,回国后连儿女都认不出你这个爸爸,更不要说亲情教育。对如此这般的‘散步’,你会有何感想?”
“我们那个时候,信使每隔一两个月去一次使馆,真是‘家书抵万金’!”杨公使很有默契地补充了一句,跟杨大使一起给二人进行“到馆教育”。
“有些同志的父母去世了,只能从迟到的来信中惊悉,只得在内心沉痛追念哀悼。许多外交官都感叹欠孩子,欠妻子,欠父母的太多太多!现在,虽然允许带夫人和孩子出国了,但不少使馆还是‘和尚庙’,夫人未能随任。”
杨大使喝了一小口水,不无感慨地叹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人升国旗’的故事。1990年,吴中华同志奉命独自一人前往南太平洋岛国基里巴斯建立大使馆。在那个最原始的小岛上,仅有一条简易公路,没有报纸、广播,更不用说电视,相伴的只是太平洋的惊涛骇浪。没人跟他说中国话,只得每天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话。大使馆是一间没有院墙的草顶平房。他克服了许多困难,终于在使馆门前竖起旗杆,每天早晨就他一个人庄严地升起鲜艳的五星红旗。”
“听说过。”
相比老前辈,自己真是赶上好时候,韩博由衷地说:“他淡泊名利,守得住清苦,耐得住寂寞,书写了我们中国外交人员忠于祖国的感人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