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陶湘站在树荫里,一边摇着报纸替他送去些许夹带铅墨味道的微凉香风,一边听话地伸手接过。
冰饮的凉气沁人心脾,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发痒。
兴许是汗流得太多,陶湘忍耐着痒处,咬着汽水瓶里的吸管抿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顾山又剥了几个果子,留给她慢慢吃,见时候不早,他抬手想招马路边待客的三轮车夫过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姑娘正同一个年轻男子有说有笑地从临河某户民楼里走出,姿态亲昵不已。
他们乍看仿佛并不起眼,但无意间瞥见的陶湘却一下子怔愣在那。
因为那姑娘身上穿着的衣裙正是她交给阿婆清洗,却还没有还回来的那件。
那裙装是少数陶湘从上海带来,留在身边常穿的,款式中规中矩,虽不及其他裙子打眼,可裙边镶着精致的暗纹蕾丝与珍珠水晶,行走间低调又好看,在南宁只此一件,外人绝不可能会有。
顾山很快发现了陶湘的失神,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立刻就隆了起来。
他显然也还记得,那身漂亮裙子还是两人初到沪地时,他请来上海有名的裁缝师傅特意为陶湘做的,眼下竟穿在了旁人身上。
陶湘和顾山直白的视线并未遮掩,不远处穿着陶湘衣服的阿婆家大孙女旋即发现了他们。
她明显是认出了自家在寓栈里颇有名气的老主顾陶小姐,当即变了神色,像是老鼠见到猫,着急忙慌地拽着那位年轻小伙远远避开了,竟连照面也不敢打。
顾山的眉不禁皱得更厉害了,想迈步追赶上去。
但陶湘却开口劝住了他:“算了,先办咱们的事要紧,等回去以后再找阿婆她们问清楚也不迟……”
那姑娘同阿婆长得相像,看着就是她的家里人,陶湘生性软和,并不想当众给人难堪。
顾山只听陶湘的话,闻言勉强收回了迈出的步子。
反倒是临去市县前,他抬起黑眸多看了几眼那两人出来的民楼,记下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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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乡镇区域,南宁的市县说大不大,却寸土寸金。
顾山引着陶湘一一将报纸上剩余的几间整租房屋尽数看过,可惜都不大中意,还一户比一户要价高昂,叫人咋舌不已。
眼看气温越升越高,在临近北区边缘的时候,两人倒是终于遇上一处各方面都很合眼缘的二层独栋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