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被震得一抖:要、要聋了。
霍勉反应过来,降低音量。
随即一边拐着人往城里走,一边同身侧亲兵一起,将满肚子牢骚倾吐出来。
宁如深晕乎乎听着,“喔,喔……”
·
军营驻扎在关内。
宁如深随霍勉入了营,放眼望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大小营帐排布严整,帐间有火堆、沟渠。
一路上还能见到操戈比练的士兵。
或身负重胄持戟抵盾,或直接褪了上衣赤膊相拼。一滴滴汗珠从满布伤痕的后背滑落,肉体砸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嘭嘭声。
见他进来,周围士兵动作稍停,纷纷投来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那就是宁大人啊…”
“哇,在边关待久了,好久没见过这么白净的人。看,又白又干净。”
“就是瘦了点儿…多给他喂点肉吧。”
“好主意。”
听了一耳朵的宁如深:……
他赞叹:定远军还真是作风淳朴。
他们没一会儿就到了军营中心,霍勉同他指了指离主帐不远的一顶小帐篷:
“你的帐篷在那里,单独一顶。你先去收拾着,晚上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吃烤全羊。嘿!”
宁如深喉头一咽,“行!”
待霍勉风风火火地走后,他带着陆伍、拾一进帐中放置行李。
行李收完,宁如深简单擦洗了一番。
中途副将何良来给他送了副软甲,他接来穿上,又换了身轻便的束袖骑装,这才出了营帐。
外面已是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一簇簇热烈的火堆将营中映得火光通明。
他跟着接引的士兵到了主帐前。
巨大的火堆上,已经架了只滋滋冒油的烤全羊,霍勉、何良等人围坐了一圈。
宁如深咕噜咕噜凑过去,“好香。”
一圈人闻声抬头,看到他似都一怔。
火堆前,宁如深一身骑装,衬得身形修长。束腰勾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柔和的五官映着火光,更显得温软如玉。
相对静默间,宁如深咽了咽:?
“怎么了…是我咕噜声太大了?”
霍勉摆手,夸道,“没,你这身不错!”
…原来是在看这个。
宁如深低头扯了下腰带,“但就是有点紧。待会儿吃羊,别影响我发挥了。”
“………”众人。
待他落了座,接风宴终于开席。
宁如深吃着垂涎已久的烤羊肉,配着孙伍故技重施引诱他喝的奶酒,感觉自己都快飘起来了。
酒过三巡,众人话头打开。
孙伍忿忿道,“今早上北狄又去骚扰附近村庄了,虽然碍于两国协约没有真的劫掠,但村民们还是不堪其扰。”
“哼,就是故意挑衅想激怒咱们,估计是要逼我们先撕破脸,他们好师出有名。”
几人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宁如深,“唉,这可怎么整……”
宁如深正埋头美美啃着羊腿。
他没注意到几人飘来的视线,头也不抬,自然而然地接道:
“喔…烧几只羊,就说是他们干的不行?”
既然总来侵扰,干脆替人坐实。
话落,周围一静。
宁如深抬头,发现一圈人正望着他,他轻抿了下唇,“是不是太……”
“狗”字还没说出来,霍勉就刷地起身!
霍勉得意嚷嚷,“看,本将军就说了!宁大人的想法肯定和我们不谋而合,哪像那劳什子姓曹的,这不合规矩、那不合礼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