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兮不懂:“驾驶座后面?为什么?”
教练:“那位子最安全,你连这都不知道?!”
陈兮不由看向白色的驾校车,车子窗户紧闭,看不清后座。
教练给她们上课:“理论上来说,后座中间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因为它前面没靠背,有缓冲作用,撞车的话也先撞左右两边,中间碰不着。但实际操作中,谁放着大空位不坐去坐中间,相比之下,驾驶座后面就是最安全的,因为司机会主动避险,方向盘一打,挨撞的是副驾那一侧,你俩懂了没?!”
小姐姐敷衍说:“懂了懂了。”
陈兮慢吞吞地“嗯”了声。
教练又去给别人上课了,陈兮和小姐姐躲到了场地边上的遮阳伞底下。
空气闷热,陈兮坐了没多久,汗水就顺着后脖颈滑落进了衣领,她喝完饮料,拿手扇着风,听小姐姐在那讲电话。
“他变没变心我会看不出来,你不用帮他说话,你们兄弟俩一个鼻孔出气,谁不知道谁啊,当初他也是那么忽悠你女朋友的吧,我告诉你,老娘谈过的男人比你撒的尿都多,少给老娘演戏,滚吧你们!”
电话挂断,小姐姐怒气冲冲,一口气灌完一瓶陈兮送的果汁,喝完果汁低头一看,见陈兮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一声不响的样子,还是一副学生气。
小姐姐讪笑:“吓到你了啊,我平常很斯文,没这么粗鲁,还不是被那几个狗男人逼的。”
陈兮摇摇头,她把饮料瓶放到旁边桌上,从塑料袋里抽出一包牛肉干,问小姐姐:“你吃吗?”
“吃啊!”小姐姐一点不客气,“失恋了就该化悲愤为食欲。”
陈兮说:“看不出你失恋。”
小姐姐说:“我这是身经百战了,快练成铁石心肠了。”
陈兮笑笑,问她:“你真的谈过很多男朋友啊?”
“真的,都数不过来,要不我怎么能明察秋毫,我那狗东西前男友一变心,我立马就发现了猫腻。”小姐姐不屑,“还在我跟前装深情似海,垃圾!”
陈兮问:“怎么能看出男人有没有变心呢?”
“那可多了,看他拉屎时长,玩手机频率,衣服上的头发丝,对你是更好还是更坏了,”小姐姐传道受业解惑,“对你更好了也得提防,那可能是他心虚的表现。”
陈兮点点头,嚼着干巴巴的牛肉干,又问:“如果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小姐姐是人精,她猜陈兮是向她讨教,吃人嘴软,小姐姐教她:“试探会不会?”
驾校里有几只小狗,不管这天有多热,它们始终玩得心无旁骛。
烈日灼灼,陈兮坐在遮阳伞下,看着这几只小狗,耳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那些话,她仰头看向天空,那一圈圈光晕如梦似幻,难以直视。
后面的时间,陈兮一直戴着白色耳机听歌,她的歌单里始终只有那一首歌,单曲循环,好像怎么都听不腻,连周二去新洛镇的路上,她也还在听。
方老板开车,方奶奶坐副驾,后座是她跟方岳。方岳爷爷的忌日在六月,往年六月他们都要上学,方奶奶也不讲究这个,所以这几年,陈兮和方岳方茉都没正正经经来这里拜祭过爷爷。
方岳爷爷过世早,新洛镇是个小镇,早年的坟墓都建在一座夹在民居中间的山上,坟墓位置没有规律,山路也十分陡峭,不适合攀爬。
方奶奶身子骨硬朗,再过十年估计就爬不动了,现在还能勉强爬山,方老板走在前面,一直拉着方奶奶上坡。
要爬山了,陈兮摘了耳机,但大约听了一路歌,这歌声还在她脑中萦绕不散。
她前面是方岳,方岳爬得不快,走一会儿停下来,会往后看一眼,陈兮踩着陡峭山路,这路确实不好走,如果鞋子没穿好,随时会打滑滚下山坡。
陈兮又往上踩了一步,她叫了声:“方岳。”
方岳在上方回头。
陈兮伸手:“拉一下我。”
方岳顿了顿,视线从陈兮手上,移到她脸上。
那歌在那里清唱——
“亲爱的,闯遍所有路灯,还是令大家开心要紧……
亲爱的,等遍所有绿灯,还是让自己疯一下要紧……”
陈兮摆了下手:“嗯?”
方岳慢慢伸出手,抓住了她的。
她的手柔软温暖,方岳视线没在她脸上停留,他目视前方,在心里说着——
钓我!钓我!
作者有话说:
文里的配角或者路人,都是有必要的,我不觉得是浪费笔墨,比如邵落晚,虽然她人退场了,但后期她的姓名还会发挥余热。
写文最开心的就是,能赚钱,能听到夸夸满足自我,还有就是,有读者能get到我写的点。
这文日常慢热,那些点可能都很细微很小,但有人能get到,这种满足感难以言喻——
“亲爱的,等遍所有绿灯,还是让自己疯一下要紧。”
第53章
这一刻的阳光是垂直而下的, 树影婆娑,枝繁叶茂间漏下的光影,编织出了一条斑驳璀璨的地毯, 夏蝉高亢地奏响乐章, 蝴蝶和蜻蜓自由飞旋在这热烈滚烫的季节。
方岳的手劲从轻到重, 心脏随着这股他自己施出的压力,重重地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节奏铿铿锵锵,声音远比擂鼓嘹亮, 热浪从他的手心席卷至他整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