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容与先生这样写,是有什么深意?”
陈知意想了想,“她可能没什么深意,就是随口感叹了这么一句。”
“真的吗?”
一群人围着她叽叽喳喳,这时候独自坐在座位上的女孩就显得无比显眼。
“这位同学是?”
“周妙妙,她和她未婚夫闹了矛盾,这几天都不理人,对了她未婚夫还是隔壁音乐系的才子,好像叫梁什么。”
周妙妙?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还有姓梁?
陈知意白天没想起,到了晚上半夜醒来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这位周妙妙是谁。
梦里的陈知意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为她发声的,只不过这声音十分微弱且无力。
周妙妙出身并非小门小户,她母亲是苏州林家的女儿,父亲就职于现在的政/府,职位虽不高,但也算是在一个实权部门。
这样出身的周妙妙,她母亲自然早早的就给她定下了未婚夫,正是一位梁姓男子。
但是这位未婚夫,却是单纯的周妙妙噩梦的开始。
梁姓男子和简容是同一届的学生,简容甫一入学,才女之名就传了出去,一时间风头无两,引得无数学子爱慕。
这其中有甘愿为她牺牲自我的刘良山,也有着同为才子的周妙妙未婚夫。
这位未婚夫为了简容,会当众羞辱周妙妙,再疯魔了一般,硬逼着家里和周家退了婚。
周妙妙从小知道和未婚夫订婚之后,就一颗芳心都寄托在了他身上,陡然遭遇了未婚夫变心退婚,她受不了这打击,又是十几岁的年纪,竟一时想不开,差点就自杀死了。
也正是
因为有着这样一段经历,所以后面梦里的陈知意,被铺天盖地的骂的时候,她才会站出来支持对方。
一方面是因为同情梦里陈知意的遭遇,而另一方面,就是对简容的厌恶了。
能抢了别人未婚夫,又插足别人婚姻的,能是什么好人?周妙妙不信报纸上写的,简容有那么无辜,也不信报纸上把那位原配骂作“荡/妇”的那些“事实”。
可是她虽然有心,却着实太弱小了,直到最后,也没有改变梦里陈知意跳江而死的结局。
半夜回想起这些事情,陈知意脸上还带着噩梦过后的惨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干脆的对萧肃心死?实在是每做一次这个梦,她整个人就像是跟着梦里的人,又经历了一遍死亡一般。
窒息而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更何况这次陈知意做梦,还梦到她死了之后,竟是这个叫周妙妙的小姑娘,给她收了尸。
想到这里,陈知意心里不禁对这小姑娘生出了一点亲切。
她必是不可能再让周妙妙如梦中一般,被未婚夫等人欺负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知意才再次睡下,只不过睡前,在想到这个梁姓未婚夫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曾经养的鱼塘里,似乎也有个姓梁的?
这是她跟着白姨一起回她母亲老家的时候,无聊时随便养的。
她母亲老家族地是在一个镇子上,可供玩乐的实在不多,陈知意无聊,恰好遇到个弟弟,长相奶狗,还会几种乐器,一时兴起之下,随便养了养。
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对方似乎还颇为不舍,直到她答应对方会给他写信后,才念念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至于答应的写信──女人的嘴,骗人的鬼,陈知意刚开始还会回信,渐渐的有了新的人,就把这件事彻底抛在脑后了。
唔,这个弟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梁池?陈知意曾经设想过,无论简容对断腿的刘良山是哪种反应,最后可能都会给她带来一点麻烦。
且这麻烦,如果乐观一点,可能还不会小。
现在她这设想应验了一小半,刘良山的确和简容之间发生了矛盾。
起因是刘良山和简容坦白了自己的伤势。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腿,以后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了。”
两人站在学校湖边的石头旁,因为没有走动,刘良山又安装了假肢,所以看起来他还是正常人的模样。
但只要一走起来,他的左腿就永远使不上力,慢了右腿半截,看起来分外的可笑。
刚才两人一同走过来的时候,简容就亲眼目睹过他的走起来的模样,此时又听见了这样一句话,一时间心绪起伏,竟没能说出一句话出来。
她这样怔忪的神色,正好戳中了刘良山的痛脚,刘良山神色黯然,“你这是嫌弃我了吗?”
“没有。”简容也不是寻常人,震惊只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后,迅速的挂起了平时常做出的姿态,一副大方体贴的样子。
“真的吗?”
虽然有着陈知意的劝慰,但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刘良山还是有些喜不自禁。
竟又被这位陈小姐说着了,简容学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果然不会嫌弃我。
“当然。”
简容此时已经收起了思绪,又是那副清纯如白莲花的模样的校园才女,神情间还带着淡淡的关切和安慰。
实际上简容也并不很为此事震惊,毕竟受伤残疾的又不是她师兄萧肃,她是和刘良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也就仅此而已,并未在他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
此时的简容只想着维持平时善解人意的人设,却没想过,这样的回答,对刘良山这样一个已经陷入黑暗的人来说,不缔于就是那唯一能抓住的一道光。
刘良山被她闻言软语的安慰,说得心情激荡之下,感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