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佑安看着忽然就变了副模样的夫妇,心底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疼痛。
“你们为什么要……”时佑安声音微弱,仍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在骗我们?”
妇人得意地笑:“你赏钱那么多,我们不拿白不拿。”
几个追兵上前,轻易就制住了时佑安挣扎的动作,三两下就把人押送上马车。
“戚哥哥、戚哥哥……”梦中的时佑安开始喊着戚长璟,然而没喊几声就被士兵堵住了嘴巴。
雨下的越来越大,那点微弱的声音也彻底消失在雨声中。
时佑安醒过来了。
他大口地喘息,先是在冰冷的被窝地呆愣着躺了许久,直到发觉额头滚烫,才扶着床沿挣扎起身。
桌子上放着已经冷了的茶水,时佑安嗓子干裂,火烧一般的疼,因此也顾不上温度,就着冷茶吞咽下去。
这个梦实在是太久了,久的让时佑安几乎以为是真实发生过一般。
他的双腿酸软,像真的在林中走了路一般无力。
时佑安神志不清,游魂似的坐在床边,直到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
戚长璟动作自然地摸上时佑安的额头,随即眉头微皱:“发热了。”
他的余光落在桌边的冷茶上,脸色微冷。
伺候的人怎么也这样不小心。
然而时佑安唇色发白,额头却带着湿汗,整个人看着精神恍惚,着实有些不对。
他听不清戚长璟说的话,只是凭着本能抬头看着戚长璟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戚哥哥。”
戚长璟揽着时佑安的手臂猛地缩紧。
“你唤朕什么?”他低着头,伏在时佑安耳边低声问,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再叫一声。”
时佑安仿佛清醒了些,眼尾带着点湿润,一眨不眨地盯着戚长璟。
“陛下,”他喃喃低语,“我好难受啊。”
戚长璟不知道时佑安是不是因为发热而难受,只是看着他这幅茫然又脆弱的模样,心底又疼又冷,嘴上轻轻地哄着:“可是身体不舒服?朕去唤郎中,你——”
然而时佑安一听他要走,双手双脚死死地攀附着戚长璟的身体,脸上散发着惊人的热气。
他把脸贴在戚长璟耳侧,软绵绵地呼出热气,声音细若蚊呐:“……陛下,我好像活不久了。”
戚长璟霎时脸上血色尽褪,手脚一片冰冷。
“胡说什么,”戚长璟艰涩地拭去时佑安冒出的细汗,颤抖的手死死藏在衣袖之下,“朕的玉奴这样年少,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提高了声音,朝外面喊:“快去找郎中!先把军医叫过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