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可有要说的?”他忽然问。
首座的白发老臣睁开眼睛,颤巍巍地站起身,摸了把长长的胡须,向戚长璟行了一礼道:“臣是最早接触陛下的人,那时前朝正乱,生灵涂炭,陛下胸有天下,心怀大义,臣故此投入陛下门下,愿为陛下尽犬马之劳。”
他顿了顿声,眼角竟是含着点泪花,“然陛下如今却让臣看不明白了,陛下重恩,愿意封赏家族,臣等自然无怨言,太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也当得起这个敬称,成王殿下年少有为,是为陛下的左膀右臂,臣等也无异议……”
“便是郡王殿下,虽与陛下无甚瓜葛,臣等也知陛下爱护之意,只是……只是,陛下,臣眼看着您为了郡王殿下做出那一件又一件事,不选秀、御驾亲征……如今竟还要用龙影卫监察百姓!陛下,您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地上跪着的严士端被说的眼眶发红,顺着杨首辅的话径直道:“陛下,河中现奇石,已然是上天对我等的警告,宝祥郡王实乃国之——”
“住嘴!”
严士端猛地噤声。
昏昏天色下的宫城寂静无声。
戚长璟面色阴鸷,眉目疏冷,锐利的目光死死逼着跪下的众人。
所有人皆是一惊,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
与此同时,承乾殿内,正吃着桂花糕的时佑安忽然心口一阵绞痛,登时面色苍白地滑跪在地上。
“殿下!殿下!”招夏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捂住时佑安的胸口,“殿下!奴婢去叫太医、奴婢马上去——”
只是时佑安的脸色难看的吓人,手紧紧地攥住胸口的衣料,因为痛楚死死咬住嘴唇,已经渗出些许鲜血。
招夏想去叫太医,看着时佑安这幅样子又不敢动,连话都不敢说。
时佑安垂着脑袋喘气,嗓子像破风箱一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嘴唇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青色的衣袍上。
良久,等时佑安双眼发黑,嗓子刀绞一般地疼时,心口的那阵剧痛才慢慢消退。
他无意识地抓紧招夏的袖口,喘着气轻声问:“陛下……呢?”
招夏急忙说:“在议政阁。”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时佑安的脸色,“殿下……您、您想去找陛下吗?”
而此时的议政阁还在戚长璟的余威中噤声。
里面一片死寂,无人再敢说话。
门外忽然想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士兵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双手捧着一个加急军报。
“边关加急,请陛下过目!”
戚长璟接过军报,展开只是略看一眼,竟是勃然大怒,猛地起身将信丢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