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殿外那棵灰褐色的梅花树,下颌线条紧绷如弓弦拉满,神色冰冷道:“找。”
富顺也慌里慌张起来。
屋里有陆长侵,屋外有他们这些内侍宫娥,两边都将云晚汀看得比眼珠子还要紧,云晚汀怎会凭空不见踪迹?
正当他要急急忙忙叫人时,一丝细细弱弱的叫声从内室传出来。
富顺一愣,陆长侵立即折返。
有了声音,便能轻而易举锁定位置。
陆长侵掀开锦衾,在床榻正中央发现了……一只四脚朝天、肉垫爪爪粉红饱满的小奶猫。
小猫比他手还要小一些,微眯着眼睛尚未完全苏醒。
但他已经开始扑腾,小声“咪呜咪呜”着晃爪子。
这副将醒未醒时总是软乎乎撒娇要人抱的情态……
某个完全脱离常理的猜想渐渐成形,又荒诞得令人难以置信。
陆长侵沉默片刻道:“……陛下?”
“喵~”小猫回答一声,随即整只猫都僵住。
他这样举着爪爪起不来,先转了九十度才站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莽吉柿一样的四只小爪爪,又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转了好几圈。
陆长侵拿了面菱花镜竖在他面前。
云晚汀一对上镜中的小猫,先后退几步,才震惊而僵硬地抬抬爪子,又歪歪脑袋。
“噗——”富顺在门边观察半天,终于憋不住笑出来。
他起初也有种晴天霹雳之感,可小猫实在太可爱了,那么点儿一小团毛茸茸,跑来跑去都看不到腿在哪里。
陆长侵将小猫抱起来护在臂弯里,漠然回望他一眼。
富顺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强装镇定地后退几步,带上门。
云晚汀耷拉着脑袋,“喵呜喵呜”几声,指指自己。
“陛下不怕,”陆长侵宽慰道,“办法总比困难多。”
云晚汀:“……”
听着很有几分道理,可陆长侵为何将他的爪子放到嘴里?
陆长侵面无表情地将四只小爪爪都吃过一遍,又咬小猫耳朵,叼着人家的小耳朵磨牙。
咬完耳朵又咬他肚子,就差把他的脑袋一口吞下去了!
云晚汀惊慌地挣扎,陆长侵将脸埋到他肚子的毛毛里,呼吸频率急促到古怪的程度。
他根本推不动陆长侵,不由绝望地想着:变成小猫的第一天,就要被吸秃了。
今日早朝时御座空悬、御座旁却再度摆上麒麟椅之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须知从寒食之后,陆长侵的麒麟椅便已然撤掉,陆长侵本人也已回到御座之下的官员站位。
至少从明面上来看,辅政大臣这一对皇权的威胁已不复存在。
可今儿算怎么回事?
莫非陆长侵又不肯放权了、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敢问陆将军,”尚书左仆射沉声道,“陛下何在?”
“陛下龙体抱恙,”陆长侵面色平静如水,道,“今日早朝一应事宜暂且由陆某越俎代庖。”
底下诸多不满陆长侵的官员脸都涨成猪肝色。
老太傅原本被陆长侵气得不再上朝,这几日才欣慰地回来,可今日又故态复萌!
富顺是知晓内情的,试图缓和气氛,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朝一些不那么义愤填膺的官员使眼色,渐渐有人上奏,才没令早朝陷入僵局。
朱墨二色朝服里三层外三层,加之陆长侵身材高大健壮,因此衣襟鼓起一小团也无人察觉。
两只粉色的耳朵尖尖才从朝服里冒出半寸,便被陆长侵大掌一盖,又摁回了朝服里。
云晚汀:“……”
他气得伸出肉垫爪爪,使劲打了陆长侵胸膛一下。
陆长侵猛地咳嗽一声。
底下正回话的官员惊得瞬间噎住,心惊胆战道:“陆将军有何高见?”
“无事,”陆长侵冷声道,“接着说。”
云晚汀更是震惊!
他打陆长侵,陆长侵为什么映了!
小猫觉得陆长侵又无耻又可恶,又使劲打他不该兴奋的地界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