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总觉得恶心不舒服,想来是太累了,加上天气热,胸闷想吐。
在井里冰过的梅子茶酸甜开胃,她一天能喝掉一大壶。
“黄妈,我觉得不对劲,这事肯定有人捣鬼。”凉凉的梅子茶让罗老太太浮躁的心平静下来,“何三娘和牡丹都是弱女子,没这么大的本事远走高飞,肯定有人帮她们……”
黄妈不懂这些,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这世间没那么多巧合,你吩咐人小心点,我怀疑是罗家的敌人搞的鬼。”罗老太太年轻时也是经历风风雨雨过来的,她抽丝剥茧,思考其中的不妥,“看来警局信不过,罗家的敌人说不定买通警局的人,你们再去调查,谁和牡丹或何三娘走得近。”
黄妈为老太太端来清粥小菜,伺候她用膳。
最近的事情太多,老太太受到的打击太多,这胃口也变得极差,已经好些天吃不香了。
她忧心道:“老奴现在担心何三娘,她怀着孩子,二爷的事情传出去后,谁都知道掌握何三娘就掌握罗家的弱点……”
罗老太太想得更多,她怀疑何三娘其实已经被人控制,目的就在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敌人想通过控制罗家的继承人对付罗家。
“是我跟老爷托大了,没留意到榴花镇的变化。”罗老太太沉吟,“等老爷回来就让他去拜访警察局长,家明跟局长来往密切,他也得了罗家不少好东西,我以为局长是站罗家这边的……”
局长的来头很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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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太爷几乎找完平锦城所有叫得出名的中西医,钱花得越来越多,结果越来越糟糕,他都快绝望了。
罗家明涕泪交加,“爹,咱们到京城去,京城御医最多,他们一定有办法。”
这个自认风流、让娇妻寡妇女支女心碎的男人终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宁可断手断脚,也不愿那地方没用。
罗老太爷面有难色,平锦城也有前朝宫中退下来的御医,皆言华佗在世也没办法。
罗家明见状,顿时大怒:“果然,何三娘怀孕了,所以你们觉得我一点都不重要了是吧?反正罗家香火不断,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罗老爷又惊又怒:“何三娘有孕?确定是你的孩子吗?你怎么不早说?”
他气得不行,这儿子果然是个废物,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从来没说。
罗家明恶狠狠地瞪他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说你都这样对我,我要是说了,你们肯定早早放弃我。”
罗老太爷只觉痛心无比。
儿子的性子怎么这么左?但凡有办法,他都宁愿拿命换儿子完好无损。
国人不习惯将爱挂于嘴上,父母之爱更加内敛含蓄,罗老太爷的嘴巴动了动,最后只能长叹口气,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岁。
等何三娘失踪的消息传到他们耳里时,罗家明一下子就不闹腾了。
从未出过病房门的他跳下床,慌乱地问:“何三娘不见了?”
何三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他跟他爹闹,责怪他爹只重视罗家香火要放弃他,那是因为他还有底气,同时也是想逼他爹保证,即使他废了也还是罗家最重要的。
那孩子就是他的底气,一个男人没后代,死时没人摔盆,将来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没人祭拜。
来给他们报讯的是阿明,他悄悄地揉着屁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告诉罗老太爷父子俩何三娘失踪的消息。
阿明觉得自己实在是惨,伤还没好就要到处找人不说,每天到处转悠得腿都要废掉,伤还没好就被罗老太太赶来平锦城报信。
跟垫了几床被子舒舒服服坐马车的二爷不同,他是骑马过来的,还没到平锦城,屁股上的伤口就裂开,一屁股血。
当他到客栈时,跑堂的小二还一脸害羞对他说:“大姐,您女扮男装虽然像,但这血是败笔……咳,这个,女人来月/事最好别骑马……”阿明又羞又气,都想跳江了。
屁个月事,屁个女扮男装!有像他这么五大三粗的女人吗?
阿明说:“榴花镇都找遍了,老太太说可能是罗家生意上上的敌人将何三娘带走,想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给罗家设套……”
罗家父子俩也跟着阴谋论,两人互视一眼,问道:“牡丹也找不到?”
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个女人都失踪了。
阿明点头,“牡丹也失踪了,听说怡红院的老鸨都要哭死,摇钱树不见了,她本来还说要告罗家的。”
后来知道罗家明断子绝孙,就改口说牡丹逃跑,怡红院也是受害者,要赔偿就找牡丹本人,怡红院是无辜的。
罗家明也顾不上忧郁,有个潜伏在暗处的敌人针对罗家实在太危险,如果没有罗家他再闹也没意思,没有钱财傍身,谁认得他是谁。
“爹,我们回榴花镇吧。”
罗家明终于冷静下来,他担心他们父子俩不在,家里只有年迈的老娘和娇弱的妻女,敌人会对她们下手。
罗老太爷看着他,“你不是说要去京城找御医?”
“要找也不是现在。”罗家明暗暗握紧拳头,他现在甚至怀疑何三娘或牡丹被敌人收买了,目的是废了他。
罗家断子绝孙,就是最好的报复。
罗老太爷很欣慰,儿子还是识大体的,至于先前的闹腾,哪个男人知道自己不是男人了能不闹的?
“现在还不能回去。”罗老太爷是个老谋深算的,“爹在平锦城有几个好友,大隐隐于市,说不定何三娘被人带到平锦城,爹让人帮忙找找。”
阿明赶紧表忠心,“小的愿意留在平锦城帮忙。”
他不动声色揉了揉屁股,短时间内,他不能再骑马,马车也不行,大夫说他屁股像熟透的水蜜桃,轻轻一碰,流出来的不是桃汁而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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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持续不断的寻找和探查,罗老太太那边终于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