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奶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老奶入土为安的那一天,涂诺一直在想,如果她当时已经出国了,是不是就听不到老奶的那些故事,也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了?
从那以后,涂诺就放弃了大学就出国的想法。
这对于一直把自己不能实现的出国梦寄托在涂诺身上的涂女士来说是个打击。
为了安抚涂女士的心情,也为了开拓眼界,涂诺就申请了这次交换学习的机会。
今年的六月份,涂诺和涂女士一到欧洲,涂女士就通过朋友找到了一位靠谱的导游。
母女二人就趁着暑假来了一个全欧游。
旅游的最后一站是涂诺申请学校的所在城市。
涂女士帮她安顿好住处,又陪着她适应了一周,等她入学报道以后才回国。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涂诺一直都待在国外。
现在交换学期结束,她也以优异的成绩顺利地通过了学期考试。
半年的时间不算长,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也去看过她,对于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的涂诺来说却依然归心似箭。
期末考试一结束,她就订了机票,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涂诺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明江机场是下午的五点多。
冬季,日落早。
停机坪上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而天还没有黑透。
涂诺就在这晦明交接的昏黄里,又回到了明江。
涂诺英国的同学在大冬天里也不习惯穿厚重的保暖裤。
她也入乡随俗,冬天时候也只是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衫外加一件粗花呢大衣。
这次回家,为了不被奶奶唠叨,她已经在上飞机之前就套上了奶奶给她寄过去的羊绒衫。
羊绒衫是嫩嫩的乳白色,半高领,稍宽松。
她搭配了一条浅灰色呢子短裙,光腿踩一双黑色小牛皮及膝长靴。
她大一刚入学时剪短的头发早已经长长了。
长长的头发显出一点祖传的自然卷,黑漆漆地披在肩膀上,像是蔓延的海藻。
她在这团海藻上戴了一顶跟短裙同色的贝雷帽。
干净清爽的颜色搭配,衬着她白细如瓷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樱粉的唇色是她身上唯一也是最妩媚的一抹亮色。
涂诺取了行李,从机场的二号口一出来,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玉树临风,手里挽着一件女士羽绒服,站在一月的寒风中,等得百无聊赖。
随着一声清脆的“六叔”响起,米春舟向涂诺这边看了一眼,就收了电话,大步走过来。
半年不见,甚是想念。
小姑娘像小鸟一样飞过来,刚要给米春舟一个拥抱,就被一件羽绒服兜头盖了下来。
“只顾臭美,明江什么天气啊?冻死你!”
六叔见面就凶人,涂诺才不管。
她扒开脑袋上的羽绒服,蹦跶着就把米春舟的脖子给勾住了。
米春舟故作嫌弃,“注意点啊,六叔现在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涂诺才不信,“人家孙老板答应纳你了吗?”
米春舟勾唇一笑,“早晚的事儿。”
米春舟拖起行李箱就走,涂诺把那件羽绒服反着套在胳膊上,蹦蹦跶跶地跟在后面。
她一边紧跟还一边揭米春舟的伤疤,“就算孙老板答应纳你了,奶奶能同意吗?”
米春舟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这不等你回来帮我说好话呢?”
涂诺连忙甩了甩羽绒服的衣袖,“我可不敢!女大三是奶奶的底线。大六岁,那可是鸿沟。”
米春舟砰地一下关上后备箱,“就是大海我也要给它填平了。”
“哦,”涂诺佩服六叔的勇气,“那我以后就叫您精卫六儿吧?”
“呵,这出国半年没被收拾,皮痒了是吧?”
米春舟作势就要来掐涂诺的脖子。
小姑娘连忙求着饶钻进了车子里。
涂诺昨天晚上太兴奋没怎么睡好,本想着上了飞机再补觉,没想到上了飞机更兴奋。
她已经连着十几个小时没怎么睡觉了,一会儿还有聚会,此时很想眯一会儿。
所以,她坐在了车子的后排。
涂诺上了车,先把她聚会的地址发到了六叔的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