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安瞪大了眼睛,望了初夏一会儿,发觉她是说真的,他皱了皱小脸,“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睡前,初夏指挥着岑峥年用砂锅熬了一锅姜糖水,一家人全喝了才上床睡觉。
而在罗家,此时的情况却不太好,因为罗小弟刚刚没了对象,还丢了工作,一家人都在发愁。
“妈,一定是我二姐,她现在变了人一样,恨咱们一家恨得要死。一定是她见不得我好,让二姐夫把我弄成这样的!”
罗初明咬牙切齿,眼里带着恨意。
在之前,他有光明的前途,还有一个别人羡慕的好对象,两个姐还都嫁得好,一个厂子里给便利,一个能给钱,他活得不知道多意气风发。
可是就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二姐变得六亲不认,他现在搞得比街上的二流子都不如。
“不会的,不可能的。”王玉兰喃喃地说,不停摇着头,脸上带着被重重打击的憔悴。
“你爸对你二姐夫家有恩,他们家不可能恩将仇报的。”
“什么恩?”罗初明扯了扯嘴角,一脸嘲讽:“要是有恩咱们去找二姐二姐夫时,她们能那样对我们?”
王玉兰心里突然涌上后悔,对二闺女之前要钱要得过分了。
但是初夏也傻,她没钱不会说啊,她一说要就给,她就以为她一直有很多钱。
王玉兰对初夏不上心,当时只要能拿到钱就行,其他的她都跟看不见一样。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初夏已经不是之前的初夏了。
“不会的。”王玉兰依旧嘴硬着,她心里就觉得,只要她不承认,二女儿就还是那个一心以她这个妈为重的女儿。
不过小儿子这事得解决啊,他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不工作。不然大儿子大儿媳肯定不愿意,一家子还是得闹别扭。
因为分房子的事,儿媳妇闹脾气很多次了,现在王玉兰看见她都头疼。
只是现在工厂没有招工的,有招工的王玉兰也知道自己小儿子的能力,他只是初中毕业,初中都是被她硬逼着上的,没有关系他根本考不上。
在脑子里想了很久,王玉兰推了推身旁的罗大富,眉眼好像压满了愁:“当家的……”
她长长叹口气,看着格外让人怜惜。
罗大富在家就是啥都不操心那种,除非王玉兰用这种柔弱的手段让他做事,不然他下班就往沙发上一躺,不是看电视就是听广播。
现在家里没电视了,他就只能听广播了。
王玉兰一做出这个模样,罗大富立马心软,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你别操心初明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王玉兰眼泪落下来,梨花带雨,她拿着手帕轻轻拍了下罗大富的肩膀:“他是咱儿子,我哪能不操心啊。”
罗大富赶紧哄媳妇,他也嘴笨,翻来覆去都是:“别哭了,你说咋办我就咋办。”
王玉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擦擦眼泪,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当家的,你去给峥年他爸打给电话,请他再帮咱们这最后一个忙。只要他能帮初明安排好工作,以后咱们保证不再打扰他。”
罗大富眉心高高拢起,并不是很想张这个口。
当年是他救的岑父,他那会儿带着大首长救命恩人的头衔,内心非常自得。
后来听媳妇的话,用这个恩换来一门长久的亲家关系,他就感觉自己那得意没多少了。
现在还要去求人,他不想低这个头。
王玉兰能看出来丈夫的心思,她柔声细语开始劝他:“本来他就欠了你一条命。当年如果没有你救他,他哪有现在的风光。咱们去找峥年,峥年对你都没个好脸色,你还是他岳父,是他爹的救命恩人呢,这样不记恩情,你不得和首长说说?然后你再提一下咱家的难处,部队都归他管,他哪里不能安排下初明嘛。”
罗大富一下子想起来了在岑峥年和初夏那里受的气,心里的火不用再挑就烧得他头顶冒烟。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得对!我得去给老首长打个电话,他儿子不能那么对我这个救命恩人!”
罗大嫂一直在屋里偷偷听着婆婆和公公的对话,听完后,眼里的火也噌一下冒出来了,回头再一看躺床上啥也不管的丈夫,她直接走过去就是一脚。
“你看看你妈,多偏心你弟弟,一没工作就要找关系,咱家房子没分下来怎么不找关系要个?”
罗大哥用被子蒙着头:“我妈不是找了,那我大姐夫家不帮忙咋弄。”
“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不管我管!”
罗大嫂一推门出去了:“妈,你不能光管小弟工作的事,咱们家分房的事也得让爸和人说说……”
很快罗家又吵了起来,不过岑父也接到了罗大富的电话。
*
第二天,初夏摸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生病,她松了一口气。
初夏去上班不知道,岑峥年接到了岑父的电话。
“峥年,你岳父给我打电话了。”
岑父的电话打到了纺织三厂厂长办公室那里,不是在小卖部里,毕竟岑父不知道小卖部的电话。
厂长特意离开办公室,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给岑峥年,让他可以和岑父放心地说话。
“爸,我和你说过这事。”
其实罗家现在的倒霉,岑峥年并没有做太多,他只是给罗家找了点事,当时他就发现,不止他自己对罗家出手,所以后面他就静观其变。
果然,罗初明很快就出事了。
这是罗家自己惹来的仇,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