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赶紧躲开他的眼神,语气很快地说:“你们两个是不同的风格,没法比。不过我觉得外公的字洒脱,你的字里好像背负着什么,有点沉重。”
岑峥年神色怔愣了下,眼里露出一抹复杂,他确实背负着很多责任,有时候也会觉得累。
但他不敢松懈,国家和领导交给他的任务,他也怕完不成,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谁都说不准,他们只能闷头前行,错了纠正再继续。
岑峥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说得对,我没有外公的心境洒脱。”
初夏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岑峥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你现在年轻嘛,有责任多正常。你到外公的年纪,什么都想明白了,也会洒脱起来的。”
岑峥年被她话说得瞬间笑出声,刚刚升起的一点阴霾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这会儿天还不算晚,初夏今天午休了,并不太困,她还想再看会儿书,不过岑峥年问起她和安安在家的生活,还有她工作接班的事。
初夏又把书放在一旁,想想很多事其实在信里都和岑峥年说过,便挑了些没和他说过的事说。
她讲故事的天赋不高,不如岑峥年的声音娓娓动听,只会平铺直叙。
她给岑淮安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他会睡着那么快,初夏觉得就是她讲故事太枯燥催眠了。
岑峥年一开始还时不时问一句,回应着她说的话,后来她讲着讲着,发现听不到岑峥年的声音了,再一低头,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岑峥年眼睛闭着,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弧形的阴影,整个人变得更加温润无害,让人忍不住放轻动作,生怕吵醒了他。
初夏想动动身体去关灯,发现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她轻轻往外挣脱,岑峥年立马皱了皱眉,好像要醒的模样,初夏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岑峥年的呼吸很平稳,应该进入熟睡状态了,初夏才小心地拿出自己的手。
不过岑峥年还是差点没醒,初夏轻轻拍拍他的手,小声说一句:“你睡吧,我去关灯。”
他眼睛动了动,没有睁开,初夏起来把灯关上,躺进被子里睡觉。
刚躺下,岑峥年的手环过来搂住了她的腰,初夏以为他醒了,后来发现他没有其他的动作,知道他就是下意识的睡觉行为。
一开始身边躺着一个大男人,他体温比她高太多,像个火炉一样,烧得她脸都是热的,她很不习惯,总想避开他睡觉。
但被子就那么大,她避不开他,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
初夏做了个梦,梦里她住在火焰山旁边,一直不停努力提水去浇火焰山的火,累得她不行,火还越烧越旺了。
她热得一下子醒过来,发现她被岑峥年牢牢抱在怀里,身上还盖着两床厚被子,怪不得她觉得那么热呢。
初夏想把岑峥年的手拿开,谁知道刚一动,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做什么?”
“我热,你放开我。你不觉得热吗?”
岑峥年也热,但这样抱着初夏睡觉的感觉太好,让他有真实感,不再是基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所以他舍不得放开她。
初夏不知道他的想法,拉开他的手自己滚到了一边,还警告地看他一眼说:“我真的热,你不要抱我了。”
岑峥年无奈地看着她:“行,你睡吧。”
也差不多该到起床的时候了,他这一觉睡得很好,现在已经没有睡意,他准备起床去看看安安。
初夏打了个呵欠,在岑峥年起床后,把被子一裹继续睡,直到外面的起床号把她叫醒。
新年第一天,军人们居然还坚持跑操,初夏也是佩服得不行。不仅有起床号,还有家属院放鞭炮的声音。
昨晚上就有,但是她深夜睡觉沉,不影响她睡眠。只有早上该醒的时候有动静才会吵醒她。
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初夏揉揉自己的脸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准备出去洗漱。
刚穿上裤子,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岑峥年头发上挂着水滴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军装。
“你洗完头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她身为医生的职业病犯了,指着他手上拿着的毛巾说:“你快擦擦头发,冬天不擦干头发以后容易头疼。”
岑峥年听到她的话,把毛巾放在头上开始擦,嘴里却问着她:“这是医书上写的吗?”
昨晚上初夏看的医书他看到了,他没有研究过医学,平时对身体健康这块儿也不重视,一工作起来什么都不顾。
初夏点头:“对。不止医书上有,老一辈有生活经验的都知道。”
她坐在桌子前给自己梳头发。
这间屋里除了书桌,她屋子里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蒋胜男贴心地放了镜子梳子这些她能用到的东西。
初夏的头发很长,她一直没有剪过,也没有去理发店让师傅给她做个发型。
这会儿流行的烫发不是初夏喜欢的,她也不爱染头发。平时有时间,就自己给自己编个好看的发型,没时间随意扎个马尾辫就出门了。
冬天的时候她怕冷,就低低编个辫子,戴上厚厚的毛线帽子或者皮毛帽子,再围上围巾,非常暖和。
新年第一天,初夏准备给自己多打扮一会儿。
岑峥年在旁边看着初夏一下下梳着头发,突然脑海里就浮现一首诗。
“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他放下毛巾,情不自禁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初夏拿梳子的手。
初夏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