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听完后,没有犹豫说:“你工作调动的事情我不懂,你自己决定就好。”
就像她考大学一样,大部分人是绝对不支持的,好好的工作不要非得折腾。
可是岑峥年无条件支持她,还和他父母、外公说,帮她找资料。因此在他的工作上,她也不会干涉他的选择。
岑峥年:“如果去的地方非常偏远,可能连信都不能经常寄出去呢?”
初夏笑着,语气轻松说:“那总不可能一去几年都联系不上吧。”
岑峥年认真思考了会儿,开口道:“那应该不至于,可能会有几个月联系不上的情况。”
初夏收敛了笑容,皱了下眉,几个月,这时间也不短。她可以支持他,但岑淮安呢?
“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初夏想了下说,语气很坚定。
岑峥年只觉得心底好像突然被撞了一下,幼苗从心上破土而出,控制不住地往上生长,带着整颗心脏都被覆盖上了绿意。
他一下子失声了,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初夏这样的支持。
“不过我觉得,你还应该问一下安安的意见。”初夏又说,瞬间把岑峥年飘起来的心又重重拉了下去。
她是大人,有成熟的思考能力,可以将心比心。但安安还小,岑峥年都无法做到时时刻刻陪伴了,如果再长期失联,他不一定会接受。
岑峥年的眉心拧了起来,他确实也担心安安的想法,要是他选择新项目,安安无法接受怎么办?
他揉揉自己的眉心说:“你说得对。”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个是家庭,一个工作。自古都是一样的,国家和小家,总要牺牲一个。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安安愉悦满足的声音:“妈妈!我回来了?”
初夏直接开口:“你来和他说吧。”
她走出书房叫安安进来,把电话拿给他:“你爸爸有事要问你的意见。”
“爸爸,什么事啊?”岑淮安拿起电话问,声音还带着玩乐后没消失完的兴奋。
初夏没有走远,就站在旁边听两人说话。
慢慢的,岑淮安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嘴唇紧紧抿了起来,一声不吭。
初夏也不说话,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岑淮安说话。
“爸爸,你想去吗?”他声音很冷静,是真的想过后问的。
“爸爸,你不要骗我。”他又说,语气很认真。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岑淮安又问道:“爸爸,你爱我和妈妈吗?”
初夏听着他这一句句的话,她能想到对面的岑峥年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的安安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刚刚过完六岁的生日,一开始见到安安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
凶狠霸道,犹如一只流浪的小狼崽,看到谁都想咬一口,只考虑他自己,对她这个妈妈也是戒备大过信任。
那时候的安安让人心疼,但现在的他,更让初夏心疼。
他可以不用那么懂事的,他可以直接要求岑峥年不可以去,这是他作为他儿子,而且还是小孩子的特权。
但是他没有,他想了好久好久,他明明很不舍得爸爸,却还是咬着嘴唇,闷声地说:“爸爸,你去吧。”
初夏走过去轻轻摸着他的头,他头靠在初夏身上,还在和岑峥年说话:“我喜欢下棋,如果妈妈不让我下围棋,我也会很伤心的。爸爸,我不想你伤心。”
初夏鼻子一酸,赶紧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她轻轻拍着岑淮安的背,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觉得,岑峥年应该和她的感受是一样的。
确实,岑峥年听到岑淮安的话时,心脏一阵细细麻麻的疼,他那一瞬间特别想见见安安,想抱抱他。
“安安……”岑峥年用力压制了下情绪说:“谢谢你。爸爸永远爱你和妈妈。”
岑淮安抱着初夏,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羞涩地说:“爸爸,我也爱你。”
初夏从岑淮安手里接过了电话,她深呼吸了下开口说:“峥年,不用想这么多,我和安安的答案你都知道了,你坚定走你的路就好了。”
岑峥年想走的路很伟大。
初夏其实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因为她不想以后岑峥年因为没去遗憾时,原因是因为她和安安。
挂了电话之后,岑峥年坐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许久,才用力抹了把脸站起来,脚步坚定地走向了领导的办公室。
*
初夏和岑淮安在西北过完元宵节的第二天,就要回梁州了。
岑淮安和他新认识的小朋友们一个个告别,胡攀登泪点最低,抱着岑淮安大哭。
“安安!你啥时候还过来部队啊,我不想你走啊!你要是走了,小河肯定该拉着我下棋了,我不会下棋啊!”
岑淮安嫌弃地往外推他,奈何胡攀登太壮了,还比他大,他根本推不动。
小河在后面拽胡攀登的棉袄,岑淮安再使劲地推,才终于把胡攀登推开,岑淮安松了口气。